西城。
这里的建筑明显比繁华地带简陋许多。
刘二的宅子,在这一片显得格外扎眼。
一丈多高的青砖院墙,墙头甚至奢侈地铺着琉璃瓦。
门口蹲着两只呲牙咧嘴的石狮子,虽不算多精致,却也透着一股子暴发户式的凶悍之气。
李祁安带着江晚吟,停在离刘府大门十几步远的街角阴影里。
江晚吟换上了那套靛蓝色的棉布衣裙,头发也简单地挽了起来,露出光洁却毫无血色的额头。
她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青白色。
每一次从刘府方向传来的细微声响,都让她身体剧烈地一颤,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如同受惊的小鹿。
李祁安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他侧过身,面对江晚吟。
“抬起头。”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不容抗拒地刺入她混乱的恐惧中。
江晚吟身体一震,极其缓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一点点抬起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那双秋水明眸,盛满了泪水,惊惶地看着他。
李祁安的手伸进袖中。
当他再次抽出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那并非神兵利器,只是一把样式再普通不过的匕首。
李祁安握住匕首的刀柄,将那冰冷的、闪烁着致命寒芒的刀尖,缓缓地、不容置疑地,塞进了江晚吟因为恐惧而冰冷僵硬、微微颤抖的手中。
皮革刀柄粗糙的触感和金属特有的冰冷坚硬感,让她猛地打了个寒噤,几乎要脱手将匕首扔掉。
“拿稳。”
李祁安的声音冷硬如铁。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覆上了江晚吟紧握刀柄的手背。
江晚吟看着手中那柄反射着寒光的匕首,又猛地抬头看向李祁安,嘴唇哆嗦着,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公子…我…我不行,我怕…我……”
“怕?”
李祁安打断她,他的脸凑近了一些,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同重锤,“想想你爹。”
“想想他是怎么被按在地上打断腿的。”
“想想他临死前,让你跑得越远越好!”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江晚吟血淋淋的伤口上。
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那占据主导的恐惧!
她的身体不再颤抖,攥着匕首的手背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的命,”李祁安的声音冰冷而残酷,手指用力,带着她的手,将匕首的刀尖,遥遥指向那扇紧闭的的朱红大门,“你亲手取。”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祁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那扇厚重的、象征着刘二在这一带权势的朱漆大门,在江晚吟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只留下一个突兀的、边缘光滑的巨大豁口,露出里面惊惶失措的庭院景象!
李祁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豁口内,如同死神降临。
那几个身高体壮、满脸横肉的打手,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整个过程,快得如同电光火石!
庭院深处,一个穿着绸衫的矮壮汉子,正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丫鬟调笑,听到门口的异响,骂骂咧咧地抬起头。
正是刘二!
他脸上的淫笑瞬间僵住,再看到地上那几团还在微微抽搐的、属于他手下精锐打手时,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
“鬼…鬼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猛地推开怀里的丫鬟,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内院逃!
“去!”
李祁安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敕令,清晰地穿透庭院,落在院外的江晚吟耳中。
江晚吟的身体猛地一震!
手中那柄冰冷的匕首,此刻仿佛被赋予了某种魔力,刀柄上李祁安残留的体温和她掌心因仇恨而滚烫的温度交织在一起。
在她眼中只剩下那个连滚带爬、丑态百出的仇人背影!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啸从江晚吟喉咙里迸发出来!
那不是恐惧,而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仇恨和绝望,在死亡威胁和血仇刺激下的彻底爆发!
她爆发出远超她瘦弱身体的力量,紧握着那柄闪烁着复仇寒光的匕首,朝着庭院那个踉跄奔逃的背影,疯狂地扑了过去!
她的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
刘二听到身后那如同恶鬼索命般的尖啸和脚步声,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绊倒在地。
他惊恐地回头,正好看到江晚吟那张因仇恨而扭曲、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以及她手中那柄带着死亡寒光、直刺而来的匕首!
“不——!”刘二发出绝望的嘶吼,徒劳地抬起手臂格挡。
噗嗤!
匕首毫无阻碍地、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刘二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临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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