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酒楼雅阁内。
厚重的棉帘隔绝了窗外肆虐的大雨和敲打窗棂的噼啪声。
秦语棠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面前冰凉的杯沿。
杯中上好的碧螺春早已失了温度。
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愈发强烈。
顾芷晴坐在她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碟子里精致的玫瑰酥。
她不时偷眼看向雅阁紧闭的雕花木门,又看看母亲心事重重的侧脸,终于忍不住放下糕点,将一碟没怎么动过的玫瑰酥轻轻推到秦语棠面前。
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娘亲,您别担心了。祁安哥哥定是被这大雨耽搁了路程,很快就会来接我们的!您尝尝这酥,可甜了!”
秦语棠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大雨……耽搁?
或许吧。
可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绝不会被大雨所阻。
他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
“吱呀——”
雅阁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从外面推开。
李祁安踏入雅阁,反手合上木门,那张俊美的脸上,却已噙着温煦如春风的笑意,瞬间驱散了满室的寒意与秦语棠心头那丝莫名的阴霾。
他深邃的眼眸精准地落在秦语棠略显苍白的脸上。
“路上买了些物资,耽搁了些时辰。”
李祁安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让夫人和芷晴久等了。实在抱歉。”
顾芷晴早已欢喜地站起身,小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祁安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她眼中只有李祁安高大的身影,再无其他。
李祁安含笑的目光在顾芷晴明媚的笑脸上停留一瞬,随即更深地看向秦语棠,带着无声的邀请:“马车已在楼下。这大雨估计要下几天,这便启程去山中小住可好?”
秦语棠对上李祁安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显得格外温润的眼眸,心头那点疑虑和不安,仿佛被这温煦的笑容悄然融化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压下最后一丝异样,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指尖却依旧冰凉。
“有劳……李公子了。”
秦语棠垂下眼帘,避开了那过于深邃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
车轮碾过最后一段崎岖的山道,终于在一处陡然收窄、形如咽喉的山坳前停住。
车身微微一震,秦语棠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身旁的女儿顾芷晴。
“娘,到了么?”
顾芷晴撩开车厢侧面的青布小帘,探出头去张望,话音却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戛然而止,化为一声短促的抽气。
车帘外,并非预想中的深宅门楣,只有一片天然形成的巨大石壁,陡峭得如同天神挥斧劈开,寸草不生,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坚硬。
“这……便是李公子的府邸?”
秦语棠的声音带着掩盖不住的惊讶。
她扶着女儿的手下车,脚下是粗粝的山石,举目四望,除了这堵沉默得令人窒息的巨大石壁,别无他物。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仿佛从大地深处滚过的隆隆声骤然响起。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沉重。
秦语棠猛地攥紧了女儿的手腕,顾芷晴也惊得缩回母亲身边。
她们眼睁睁看着,那面巨大的、浑然一体的石壁,就在眼前,自中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迅速扩大,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
顾芷晴半晌才回过神来,笑着打趣道:“祁安哥哥,你这排场,怕不是要在这凤凰山上,当个山大王吧?”
一声低沉悦耳的笑自身后传来。
李祁安不知何时已走到身边,他目光在秦语棠和顾芷晴的绝美容颜上流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恭喜芷晴答对了。”
他向前一步,手臂极其自然地一伸,竟同时揽住了秦语棠和顾芷晴的腰肢,动作快得让两人都来不及闪避。
李祁安微微倾身,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秦语棠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磁性的蛊惑:“山贼?多粗鄙。李某此来,只为专程擒获二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押回我这堡垒,做一对独一无二的……压寨夫人。”
“李祁安!”
秦语棠又惊又羞,一股热浪直冲脸颊,她猛地一挣,却未能脱出李祁安的臂膀,只换来对方臂上更紧的一收。
顾芷晴也涨红了脸,啐了一口:“登徒子!谁要做你的……你的……”
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剩下又羞又恼的瞪视。
李祁安朗声大笑,终于松开了手,眼底促狭的笑意未减分毫:“玩笑罢了,二位美人莫恼。请!”
他侧身,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语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腾的羞恼,整了整微乱的衣襟,拉着女儿,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往上面走去。
穿过那条幽深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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