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早晨，舒瑾再次踏进正清律师事务所。这一次，她不再有精致的妆容，也不再穿着昂贵的名牌。一件普通的米色风衣，素面朝天的脸庞，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
李律师已经在会议室等候，见到她时只是公事公办地点了点头。舒瑾注意到，这次江弈没有来。
江先生委托我全权处理签字事宜。李律师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语气平淡地解释。
舒瑾的心沉了沉，但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会议桌上摆放着那份她再熟悉不过的离婚协议。李律师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签名处：舒女士，请在这里签字。
舒瑾拿起钢笔，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这支笔仿佛有千斤重，她几乎握不住。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落不下去。
舒女士？李律师轻声催促。
舒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想起五年前，也是在一间律师事务所，她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在结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时的她，笑得那么幸福，那么甜蜜。
而现在，她要在另一份协议上，亲手终结那段曾经美好的婚姻。
笔尖终于触到纸张。舒瑾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像是在心上割下一刀。当最后一个字写完时，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空了。
很好。李律师收起签好的协议，根据协议，您需要在今天之内搬离临江苑的住宅。江先生已经派人等在楼下，随时可以陪同您去办理房产过户手续。
舒瑾茫然地点点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半小时后，她坐上了江弈助理的车。助理是个年轻的女孩，一路上都保持着职业性的沉默。舒瑾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想起刚结婚时，江弈总是亲自开车接送她，从不假手于人。
到了房产局，手续办理得出奇地顺利。工作人员似乎早就收到了指示，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当舒瑾交出房产证的那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那个她住了五年的家，再也不属于她了。
回到临江苑，江弈的助理和两个工作人员已经等在门口。助理递给她一个信封：舒女士，这是江总给您的。里面有十万块的银行卡，以及您个人物品的存放地址。
舒瑾机械地接过信封，手指触碰到银行卡冰凉的表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五年婚姻，最后就换来这张薄薄的卡片。
她走进这个曾经充满爱与欢笑的家，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衣帽间里，那些昂贵的名牌包包和定制服装，她一件都没有拿。只是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日常穿的衣服，和一些私人用品。
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这些年来江弈送给她的礼物：一条星空项链，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时他特意定制的；一对珍珠耳环，是他第一次出差回来带给她的礼物；还有一枚蝴蝶胸针，是她生日时他跑遍全城才找到的限量款......
每一件礼物，都承载着一段美好的回忆。舒瑾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收进行李箱，这是她唯一想要带走的东西。
当她拖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时，发现谷宸正站在客厅里，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你就这么走了？谷宸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甘心就拿这十万块？
舒瑾没有理会他，继续往门口走。
谷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在跟你说话！
放开。舒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
谷宸，舒瑾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谷宸被她眼中的冰冷震慑，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舒瑾最后环视了这个家一眼。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记得很多个周末的早晨，她和江弈就坐在地板上吃早餐，看着阳光一点点爬满整个房间。
而现在，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她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曾经被她称为的地方。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在为这段婚姻画上句号。
楼下，江弈的助理还在等她。舒女士，需要送您去酒店吗？
舒瑾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独自拖着行李箱，走在秋意渐浓的街道上。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她奏响离别的乐章。
路过一个垃圾桶时，她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存有十万元的银行卡。她盯着卡片看了很久，最后轻轻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而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要承担后果。
舒瑾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她不仅失去了江弈，失去了优渥的生活，更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而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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