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花厅,熏香袅袅。
永昌侯夫人是一位保养得宜、珠光宝气的中年贵妇,言谈举止间带着勋贵之家固有的矜持与客套。而她身旁的女儿,柳依依,则是个容貌娇美、身姿纤弱的少女,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看起来楚楚可怜,低眉顺眼间,偶尔偷偷抬眼看向主位上的南宫曜,脸颊便飞起两抹红霞。
标准的大家闺秀做派,以及……对太子殿下毫不掩饰的仰慕。
苏晓晓坐在南宫曜下首,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属于“伯爵千金”的得体微笑,心中却警铃大作。不是因为柳依依那点小女孩心思,而是系统在她进入花厅瞬间就给出了提示:
【警告!检测到目标“柳依依”精神核心存在异常能量缠绕!能量属性与“伪修正力”高度相似,表现为深度精神暗示,效果为:放大特定情感(对南宫曜的执念),压制理性判断,并植入对宿主“苏晓晓”的强烈敌意与排斥。暗示层级较高,非普通手段所能施加。】
【目标“永昌侯夫人”能量状态正常,未发现异常控制迹象。】
果然!永昌侯府是被利用的,而柳依依,就是那个被精心挑选和“加工”过的棋子!“画皮”没有亲自下场,而是通过控制柳依依,来挑起事端!
“臣妇(小女)参见太子殿下,苏小姐。”永昌侯夫人带着女儿行礼。
“夫人、柳小姐不必多礼,请坐。”南宫曜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双方寒暄了几句,永昌侯夫人便笑着将话题引到了苏晓晓身上:“早听闻苏小姐蕙质兰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依依这孩子平日里最是仰慕才情出众的女子,一直想与苏小姐结交呢。”
柳依依适时地抬起头,露出一个羞涩又带着期盼的笑容:“苏姐姐,依依……依依可以这样叫你吗?姐姐从边境归来,定然见识广博,不知……不知可否与依依说说外面的趣闻?”她声音柔柔弱弱,眼神却像带着钩子,若有若无地飘向南宫曜,仿佛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苏晓晓心中冷笑,面上却笑得更加温和:“柳妹妹过奖了。边境苦寒,哪有什么趣闻,不过是些民生多艰的景象,说出来只怕惹妹妹烦忧。”她四两拨千斤,将话题挡了回去。
柳依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那被深植的敌意在暗示的驱动下蠢蠢欲动。她绞着手中的帕子,声音带上了几分委屈:“姐姐可是嫌弃依依愚钝,不愿与依依说话?还是……因为殿下在此,姐姐不愿分心理会依依?”这话就带着明显的挑拨和茶味了。
永昌侯夫人脸色微变,轻轻扯了女儿一下:“依依,不可无礼!”
南宫曜眉头微蹙,显然对柳依依这番话十分不喜。
苏晓晓却笑容不变,仿佛没听出话里的机锋,反而关切地问道:“柳妹妹这是哪里话?我观妹妹气色,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可是近日休息不佳?我略通些医理,妹妹若信得过,不妨让我替你把把脉?”
她主动出击,将焦点引到了柳依依的身体状况上。同时,暗中对系统下令:“系统,尝试用最温和的方式,探查她精神核心那股异常能量的源头或触发机制!”
【尝试进行深度精神接触……目标精神防御因暗示而增强……接触中……】
【发现异常能量与目标随身佩戴的香囊产生微弱共鸣!香囊内含有曼陀罗花粉、迷情草及……未知能量残留物(与“伪修正力”同源)!】
香囊!
苏晓晓目光瞬间锁定在柳依依腰间那个做工精巧、散发着淡淡异香的绣花香囊上。就是它!这香囊不仅是暗示的放大器,很可能本身就是“画皮”施加手段的媒介!
柳依依被苏晓晓看得有些不安,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香囊,强笑道:“不、不劳烦姐姐了,依依只是……只是有些体弱,并无大碍。”
“是吗?”苏晓晓站起身,缓步走到柳依依面前,笑容依旧温和,眼神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清澈,“妹妹这香囊倒是别致,香气也很特别,不知是在哪家铺子买的?姐姐我也想去寻一个。”
她伸出手,看似随意地想要去碰触那香囊。
“不要碰!”柳依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一缩,反应极其激烈,脸上甚至闪过一丝狰狞!那深植的敌意和守护“重要物品”的本能被彻底触发!
她这过激的反应,连永昌侯夫人都吓了一跳:“依依!你怎么了?!”
南宫曜眼神一冷,周身气息微沉。
苏晓晓适时地收回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无辜:“柳妹妹这是……?姐姐只是觉得香囊好看,并无他意。妹妹若是不愿,便算了。”她以退为进,更显得柳依依行为失常。
柳依依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对、对不起……这香囊是……是依依的心爱之物,所以……所以一时情急……”
永昌侯夫人又惊又疑,看着行为古怪的女儿,再看看一脸坦然(实则暗中观察)的苏晓晓和面色不虞的太子,心中暗道不妙,今日这拜访,怕是弄巧成拙了。她连忙起身告罪:“小女无状,冲撞了苏小姐,还请殿下和苏小姐恕罪。她近日身子确实不适,臣妇这就带她回去好生休养。”
南宫曜淡淡颔首:“既如此,夫人便请回吧。来人,送客。”
永昌侯夫人如蒙大赦,连忙拉着神情恍惚、还在不住偷瞄香囊的柳依依,匆匆离开了东宫。
花厅内恢复了安静。
“看出什么了?”南宫曜看向苏晓晓。
“柳依依被人用高级精神暗示控制了,敌视我、痴迷你,都是被刻意放大的。关键是她那个香囊,”苏晓晓神色凝重,“那是施加和维持暗示的媒介,里面有‘影阁’能量的残留。‘画皮’是通过这种手段远程操控棋子,自己根本不用露面。”
南宫曜眼神冰寒:“好阴毒的手段!如此看来,永昌侯府也只是被利用。真正的黑手,依旧藏在暗处。”
“不过,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苏晓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至少知道了他们的一种控制方式,而且……那个香囊,是个突破口。柳依依的状态很不稳定,那个暗示并非完美无缺。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让这颗棋子,反过来指向执棋的人?”
她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既然“画皮”喜欢躲在幕后操控人心,那她就想办法,让这被操控的线,缠回操控者的手上!
“画皮”的第一波正面试探被化解,还暴露了重要的手段信息。这场在王都的暗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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