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家宴后的第二日,“妙手仁心”苏晓晓获皇帝亲口嘉许、御赐匾额、恩准开设医馆、并赐皇庄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传遍了王都各个角落。与之前暗中传播的“妖女”谣言不同,这是官方定调,煌煌天音,瞬间扭转了许多人的看法。
悦来客栈小院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东宫属官、礼部小吏、内务府采办,甚至一些品级不高但嗅觉灵敏的官员家眷,纷纷以各种名目前来拜访、道贺、送礼。苏晓晓不得不让老陈在门外设了简单的接待处,将大部分访客和礼物婉拒或登记在册,只挑了几家身份特殊或态度诚恳的稍作接待。
她很清楚,这些突如其来的“热情”,多半是冲着皇帝的态度和太子的面子,其中有多少真心实意,又有多少是观望投机,难以分辨。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将医馆的事情落实。
皇帝赐下的皇庄位于王都西郊,名为“清漪园”,占地不小,有农田、果园、池塘,还有几进整齐的房舍,原本是皇家一处消夏别苑,近年来使用不多。位置稍偏,但环境清幽,交通也还算便利,稍加改造,很适合作为医馆兼居所。
南宫曜派了工部一位靠谱的员外郎和东宫属官协助苏晓晓处理皇庄接收、房舍改造、医馆规制等具体事务。他自己则需处理积压的朝政,同时暗中关注教廷和三皇子的动向,以及影七对“影阁”残党的追查。
阿墨被正式录入皇室伴读名册(虽然只是个虚衔,方便出入和给予身份),这几日便由东宫一位老成的宦官带着,熟悉一些简单的宫廷礼仪和常识,顺便也跟着认字读书。小家伙既兴奋又有些怯生生的,但学习很用心。
苏晓晓则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医馆的筹备上。她亲自去了几趟清漪园,与工部官员和匠人商议改造方案。她不追求奢华,但要求实用、整洁、分区明确。计划将前院临街的几间大房打通,作为诊室、药房和等候区;中院改造成病房(分男女)和制药房;后院则保留作为自己和阿墨,以及未来可能需要收留的学徒、帮工的住所。花园里特意留出一片地,准备种植一些常用草药。
改造需要时间,但皇帝的金口玉言让一切流程都变得极为顺畅,工部和内务府不敢有丝毫怠慢,估计月余便可初具规模。
在这期间,苏晓晓也没闲着。她通过老陈和影七的关系,暗中寻访了几位王都口碑不错、但或因性格耿直、或因出身低微而不得志的郎中、药师,以及一些手脚麻利、品行端正的贫家少年少女,作为未来医馆的预备人手。她亲自考校了这些人的品性和基础,心中有了初步名单。
同时,她开始利用皇帝赏赐的皇庄出产和之前剩余的银钱,大量收购品质上乘的常用药材,并开始尝试小批量配制一些效果更好、更适合推广的成药,如改良版的“清心散”、“金疮膏”、“祛湿散”、“养元丹”等,都巧妙地融入了极其微量的涅盘之力,使药效倍增,却又难以察觉异样。
她的行动高效而低调,但“妙手仁心”苏姑娘正在筹备医馆、广纳人才、秘制药散的消息,还是在特定的圈子里不胫而走。济世堂的胡大夫听闻后,主动通过老陈递了话,表示若苏晓晓不嫌弃,他愿带着济世堂的招牌和几个学徒,并入新医馆,共同行医。苏晓晓欣然应允,胡大夫的加入,不仅能带来现成的口碑和部分患者,他丰富的经验和正直的品性更是宝贵财富。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三皇子府,书房内。
南宫昕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玉杯,听着下人的汇报,脸色阴晴不定。
“……苏晓晓已接收清漪园,工部正在加紧改造,预计下月中便可挂牌。她近日接触了城中七位郎中、药师,其中以胡守仁(胡大夫)最为积极,似已达成协议。另外,她还招揽了十余名贫家子女,似是准备培养学徒。药材采购方面,通过皇庄和几家大药行进行,数量不小,但多是寻常药材……”一名青衣幕僚低声禀报。
“动作倒是不慢。”南宫昕冷哼一声,“父皇一句‘妙手仁心’,倒是给她撑足了腰杆。连胡守仁那种老古板都主动投效了。”
“殿下,如今有陛下金口在前,明面上我们不宜再直接针对苏晓晓本人。但医馆之事,牵涉甚广,总有可操作之处。”另一名面容精瘦的幕僚阴恻恻地道,“药材来源、医师资质、行医规制、甚至皇庄田亩出产……处处皆可设绊。况且,教廷那边,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
“教廷……”南宫昕眯起眼睛,“阿尔弗雷德执事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阿尔弗雷德执事昨日递了帖子,想约殿下品茶,被殿下以‘偶感风寒’推了。不过,他通过中间人传话,说‘圣子降临计划’已有突破性进展,‘净世之剑’原型机不日将运抵东方教区。届时,若天晟朝廷依旧‘执迷不悟’,庇护‘异端’,他们将有更‘有力’的手段,来‘净化’这片土地。希望殿下……早做决断,莫要自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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