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园的改造工程进展神速。在工部匠人和东宫派来的管事协同下,不过十余日,医馆的主体架构便已焕然一新。前院诊室敞亮,药柜整齐;中院病房用青砖隔开,分设男女区域,通风采光俱佳;后院住所也收拾得干净舒适。花园里,苏晓晓划出的那片药圃已经翻好土,撒下了第一批常用草药的种子。
胡守仁大夫带着他济世堂的两个学徒(一个负责抓药,一个负责杂务)以及一些简单的药材和器械,正式搬入了清漪园。他对新医馆的规制和布局赞不绝口,尤其是苏晓晓提出的“分诊隔离”、“病历记录”、“定期消毒”等理念,虽觉新奇,细想之下却深合医理,对这位年轻姑娘越发佩服。
苏晓晓也将之前物色好的几名预备学徒(四男三女,年纪在十二到十六岁之间)接了进来,安排在后院厢房,开始进行基础的培训和考察。她亲自编写了简单的识字教材和医理入门手册,每日上午教他们识字和辨认最常见的几十种药材,下午则由胡大夫带着学习炮制药材的基本手法,晚间则让他们互相考核,巩固所学。这些孩子出身贫寒,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学习异常刻苦。
医馆的匾额已经由宫内巧匠制作完成,黑底金字,“妙手仁心”四字笔力遒劲,乃皇帝南宫擎亲笔所题,盖有御印。暂时用红绸覆盖,悬挂在正门上方,只待吉日揭幕。
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充满了新生的希望。然而,暗处的阴影从未远离。
这日午后,苏晓晓正在药圃边查看新发芽的草药,阿墨蹲在一旁,小手小心地拨弄着泥土,小眉头却微微蹙着。
“姐姐,”阿墨忽然抬头,指着花园西北角的方向,那里靠近清漪园的边缘围墙,墙外是一片杂树林,“那边……地下,有东西在‘哼哼’,很难受的样子。味道……有点像那天在茶棚外面,那些黑虫子出来的地方,但更深,更杂。”
苏晓晓心头一凛。阿墨对污秽邪恶气息的感知极为敏锐,他的感觉绝不会错。清漪园附近的地下,有不好的东西?联想到“影阁”残党可能的活动,以及他们那些邪恶的实验和“养尸地”,这绝非好消息。
她不动声色,摸了摸阿墨的头:“阿墨乖,这件事先别跟其他人说,晚上姐姐带你曜哥哥过来看看。”
傍晚,南宫曜处理完政务,轻车简从来到清漪园。听了苏晓晓和阿墨的描述,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影阁的爪子,伸得够长,也够隐蔽。”南宫曜冷笑,“清漪园是父皇御赐,他们敢在附近搞鬼,胆子不小。不过,也正说明他们急了,或者……这里对他们有特殊意义。”
他当即召来影七和几名擅长堪舆勘探的暗卫,命他们趁夜色,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对清漪园周边,特别是西北角围墙外的杂树林及地下进行秘密探查。
“若真发现异常,不要擅自行动,立刻回报。”南宫曜叮嘱,“我们现在不宜主动挑起大规模冲突,但必须掌握他们的动向和目的。”
影七领命而去。
除了这潜在的威胁,医馆筹备过程中的“小麻烦”也开始显现。
先是药材采购出了问题。苏晓晓通过皇庄和几家大药行订购的一批品质上乘的常用药材,在送货途中接连“意外”受损——或是运货的马车车轴断裂,药材散落泥泞;或是仓库临时“失火”,虽未烧毁,但药材被烟熏水浸,品质大降。供货的药行掌柜叫苦不迭,赔罪之余,暗示是有人“打了招呼”,让他们“行个方便”。
接着,工部派来协助的一名小吏,在验收一批新打造的家具时,突然“发现”几处“不合规制”,要求返工,延误工期。虽然后来在东宫属官过问下不了了之,但明显是故意刁难。
甚至,市井间又开始流传起新的谣言,说“妙手仁心馆”用的药材都是“以次充好”,聘请的胡大夫是“治死过人的庸医”,那些学徒更是“来历不明,恐有疫病”。虽然因为皇帝御赐匾额和太子的关系,这些谣言不敢明目张胆传播,但在一些阴暗角落和特定人群中,依旧在发酵。
“是三弟的手笔。”南宫曜听完苏晓晓的汇总,语气肯定,“上不得台面,但足够恶心人,拖延进度,败坏名声。药材和工匠的事,我会让赵锋派人去查,揪出背后捣鬼的人。至于谣言……”他看向苏晓晓,“或许,我们可以提前做点什么。”
“义诊。”苏晓晓接口道,“医馆虽未正式开张,但我们可以先以‘试运营’或‘酬谢皇恩’的名义,在清漪园门口进行小范围的免费义诊,专看一些常见小病和筋骨损伤。一来可以实践胡大夫和学徒们所学,二来可以让附近百姓亲眼看到我们的药材和医术,谣言不攻自破。”
“好主意。”南宫曜点头,“我让老陈协助你安排,再调一队东宫侍卫维持秩序,以防有人趁机闹事。”
翌日,清漪园门口便支起了简易的凉棚,挂出了“感念皇恩,义诊三日”的牌子。胡大夫坐诊,苏晓晓从旁协助并指导学徒,阿墨也像个小药童般,帮忙维持秩序、递送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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