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黄道吉日,天朗气清。
清漪园外,从清晨起便已是人头攒动。附近的百姓、闻讯赶来的病患、看热闹的闲人、以及各府派来的仆役,将原本清静的西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维持秩序的东宫侍卫和京兆府差役不得不早早拉起警戒线,引导人流。
辰时正,一声清脆的炮响划破长空。
覆盖在正门上方匾额上的大红绸布被缓缓拉下,露出黑底金字的“妙手仁心”御赐匾额。阳光照耀下,“御笔亲题”的印鉴熠熠生辉,皇家威严与恩宠尽显无疑。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议论声。
早已等候在门外的胡大夫,身着整洁的崭新长衫,神情庄重,率先向匾额躬身行礼。随后,苏晓晓带着阿墨和众学徒,整齐列队,对着匾额和前来观礼的众人深深一揖。
“感念天恩,秉承仁心,‘妙手仁心馆’今日开张,悬壶济世,愿解苍生疾苦!”胡大夫朗声宣告,声音洪亮,传遍四周。
又是一阵掌声与叫好声。
揭牌仪式简单而隆重。紧接着,医馆正式开门接诊。早已排成长队的病患,在学徒们的引导下,有序进入前院诊室。胡大夫坐镇主诊室,苏晓晓在旁协助处理疑难,另外几位邀请来助阵的郎中(都是胡大夫的旧友或慕名而来的正直医者)也各司其职。阿墨像个小大人似的,帮着维持秩序,分发号牌,小脸上满是认真。
药房内,药材琳琅满目,药香扑鼻。负责抓药的学徒手脚麻利,对照方子,分毫不差。制药间里,炉火不熄,正在熬制一些常用的膏方和汤剂。
一切井然有序,充满了希望与活力。
巳时三刻,宫内宣旨太监准时抵达,当众宣读了皇帝褒奖苏晓晓、祝贺医馆开张的贺诏,并代表皇室赐下锦缎百匹、御药若干、黄金千两等厚礼。这份荣宠,将开张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前来道贺的官员勋贵、商贾名流络绎不绝,礼物堆满了侧院临时搭建的礼房。
南宫曜一直站在苏晓晓不远处,看似悠闲地与几位重臣寒暄,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赵锋带着便衣精锐混在人群和侍从里,影七的人则在外围和制高点严密监控。
三皇子南宫昕果然来了,带着得体的笑容,送上了一份不轻不重的贺礼,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在属官的簇拥下,进入侧厅与几位王公贵族叙谈,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忙碌的诊区和人来人往的药房方向。
阿尔弗雷德执事也如期而至。他一身朴素的白色镶金边执事袍,手持短杖,面带和煦的微笑,在一名年轻修女和一名护卫骑士的陪同下,安静地站在观礼人群的外围,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来观摩东方医术的学者。但他的出现,依然吸引了不少好奇甚至敬畏的目光。
苏晓晓在诊治间隙,抬眼望了阿尔弗雷德一眼,两人目光隔空轻轻一触,旋即分开。彼此都明白,表面的平静下,暗藏机锋。
午时将至,大部分前来道贺的宾客被引至中院临时布置的宴席区,那里准备了精致的茶点和简单的酒水。诊室这边的患者也诊治了大半,秩序依旧良好。
然而,就在这看似一切顺利的时刻,异变突生!
先是药房方向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名负责看守药房的学徒惊慌地跑出来,对胡大夫和苏晓晓急道:“胡大夫,苏姑娘!不好了!药房里……药房里最里面那排架子上的几瓶‘特效金疮膏’和‘解毒灵散’,不见了!”
那几瓶正是苏晓晓特意加强过、作为“诱饵”摆放的!果然有贼!
几乎同时,西北角围墙方向,隐隐传来几声闷响和短促的惊呼,但很快被前院的喧嚣掩盖。那是影七布防的区域!
紧接着,宴席区那边也乱了起来!几名原本正在用餐的宾客突然捂着肚子,脸色发青,痛苦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食物有毒!”有人尖声叫道。宴席区顿时一片大乱,宾客们惊慌失措,纷纷推开桌椅,想要远离那些倒地的同伴和桌上的食物。
“安静!不要慌!”南宫曜厉声喝道,声音带着内力,瞬间压过了混乱的嘈杂。他一个箭步冲到倒地的几人身边,快速检查,脸色阴沉:“是剧毒!但不是寻常毒药,带有阴寒死气!”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向人群。
下毒?目标是谁?制造混乱?还是另有图谋?
苏晓晓心中也是一紧,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药房失窃、西北角异动、宴席下毒……这是多管齐下,制造全方位的混乱!对方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偷药或者下毒伤人那么简单!
“胡大夫,您照看诊室这边的病人,不要让他们乱跑!阿墨,跟紧胡大夫!”苏晓晓快速吩咐,同时从怀中取出几瓶“清心玉露”和通用解毒剂,递给身边几个可靠的学徒,“去帮忙救治中毒的人,先服玉露护住心脉,再服解毒剂!”
她自己则身形一闪,避开混乱的人群,朝着药房方向疾奔而去。药失窃,对方很可能还没走远,或者留下了线索!而且,药房靠近后院和西北角,几处异常可能相互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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