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君晅恭敬行礼。
君无夜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比刚才又缓和了些：“吓到你了？”
君晅摇头：“没有。父亲……在生气？”
君无夜动作一顿，赤瞳中血色更浓，几乎是咬着牙道：“……没事。一些不知死活的蝼蚁，惹怒了本座罢了。”
他说的，显然是佛国那些邪修，或者……玉衡？
凌霜在密室中听得心惊肉跳。
君无夜似乎不想在儿子面前多说，转而问道：“这几日修炼如何？可有不适？”
“很好。”君晅答道，“昨日功法又有精进，已经能初步掌控‘魔炎’了。”
“哦？”君无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满意，“施展给为父看看。”
君晅点头，退后两步，伸出小手。掌心之中，一缕纯黑色的火焰悄然燃起。那火焰虽小，却散发着精纯霸道的魔气，温度极高，连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更让凌霜惊讶的是，那黑色火焰核心，隐约有一丝极淡的灰色光点闪烁——那是混沌之力！君晅竟然能将混沌之力与魔气融合，化入魔炎之中？！
虽然融合得还很粗糙，威力也不大，但这份掌控力，对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而言，简直是逆天！
君无夜显然也察觉到了那丝异常，眉头微皱，但并未深究，只是颔首：“不错。继续努力，但不可操之过急。”
“是。”君晅收起魔炎。
君无夜站起身，环顾殿内，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书架方向，也就是密道入口所在。
凌霜心头一紧，几乎要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但君无夜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并未停留。他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对君晅道：“这几日魔宫可能会有些不太平。你安心待在育魔殿，不要随意走动。为父……要再去处理些事情。”
“父亲还要走？”君晅问。
“嗯。”君无夜声音冰冷，“有些账……还没算清楚。”
他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凌霜刚要松口气，却见君无夜脚步忽然一顿，猛地回头，赤瞳死死盯住了书架方向！
不，不是书架……是他刚才感应到了什么？还是……闻到了她身上残留的、极其淡薄的气息？
君晅也察觉到了父亲的异样，小身体不着痕迹地挪了半步，挡在了书架前。
“父亲？”他轻声唤道。
君无夜盯着书架看了足足三息，眼中血色翻腾，最终却缓缓平息。他移开目光，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没事。”他低声道，语气有些烦躁，“可能是本座多虑了。”
他又看了儿子一眼，嘱咐道：“记住，不要离开育魔殿。”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黑光，瞬间消失在殿外。
直到那恐怖的魔威彻底远去，凌霜才敢大口喘息，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好险……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君无夜发现了！
她推开石门，走了出来。君晅立刻迎上来，小脸上也带着一丝后怕。
“母亲，父亲走了。”他低声道，“但他可能还会回来。”
凌霜点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君无夜虽然暂时离开，但随时可能折返。她必须趁着现在，立刻从另一条密道离开！
“晅儿，母亲要走了。”她蹲下身，最后一次紧紧拥抱儿子，“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母亲回来。”
君晅用力回抱她，小脸埋在她肩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凌霜狠下心，松开他，快步走向那个狭窄的通道入口。
“母亲。”君晅忽然又叫住她。
凌霜回头。
小小的孩童站在灵池边，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属于孩童的不舍与依恋：
“……早点回来。”
凌霜眼眶发热，重重点头，然后不再犹豫，闪身没入通道之中。
通道狭窄曲折，一路向下。凌霜顾不得许多，以最快速度穿行。大约半柱香后，前方出现光亮，出口竟是在魔宫外围一处废弃的枯井底部！
她攀上井口，确认周围无人，立刻御气而起，朝着魔域之外的方向，全速飞遁！
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魔宫主殿中。
刚刚听取完暗卫汇报西域最新情报的君无夜，猛地站起身，赤瞳中血色瞬间爆燃！
“你说什么？！那个秃驴——玉衡！竟然为了她，向佛门提出‘带发修行’？！还公然宣称要护她母子周全？！”
他手中那张记载情报的玉简，被硬生生捏成了粉末！
“好……好得很！”君无夜怒极反笑，周身魔气冲天而起，“本座倒要看看，一个自废前途的佛子，拿什么护她！”
他身形一晃，就要再次撕裂空间。
“尊上！”一名心腹魔将硬着头皮劝阻，“西域佛国毕竟有数位圣僧坐镇，直接强闯恐怕……”
“本座不闯佛国。”君无夜冷冷打断，赤瞳望向魔域之外的方向，杀意凛然，“本座去……截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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