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为了解决一个关键的供应商问题,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回到家时几乎虚脱,胡子拉碴,眼里全是血丝。他瘫倒在沙发上,只想安静地歇一会儿。宋雨晴却从房间里走出来,皱着眉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又弄到这么晚?满身烟酒味,难闻死了。明天我约了李太太她们喝下午茶,你记得让司机把车留给我,我可不想打车去。”
他当时闭着眼,没有力气回应。却听到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锥,瞬间刺穿了他疲惫不堪的神经。
“要不是爷爷当初定下这婚约……”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嫌弃和悔意,却像毒液一样,无声地渗透开来。
从那以后,类似意有所指的话,偶尔就会在她抱怨时,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每一次,都像是在他们之间那原本就出现的裂隙上,又凿深了一寸。
回忆如同退潮的海水,缓缓从脑海中抽离,留下的是一片冰冷而狼藉的沙滩。
秦砚猛地睁开眼,客房天花板上那模糊的光影依旧。心脏像是被那些尖锐的回忆塞满了,沉甸甸地往下坠,伴随着一阵阵绵密而深刻的钝痛。
曾经的炙热眼神与如今的冰冷鄙夷。
曾经的依赖崇拜与如今的维护外人。
曾经的“情投意合”与如今的“要不是爷爷定下婚约……”
巨大的反差像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呼吸。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有些东西,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变了质。而他,却还可笑地抱着过去的幻影,试图温暖一颗早已冷却的心。
他躺在冰冷的客房床上,清晰地感觉到,横亘在他与宋雨晴之间的,已经不仅仅是一堵墙,一道门,而是一道深不见底、并且仍在不断扩大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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