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关于项目资金的对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秦砚心中那头早已伤痕累累、负重前行的骆驼。接连几天,他几乎把自己封闭在书房里,烟灰缸总是满的,眼里的红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公司那边,因为错失了那个关键项目的启动时机,形势更加恶化,员工士气低落,债主催逼更紧。内外交困,几乎要将他逼到绝境。
而宋雨晴,依旧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那个樱花粉的包包成了她的新宠,几乎每次出门都要带上。她与赵东阳的联系愈发频繁,有时甚至在餐桌上,也会对着手机屏幕露出那种秦砚无比熟悉的、沉浸在愉悦交流中的笑容。家里属于她的空间,渐渐多了些她随口提过、赵东阳便“恰好”送来投其所好的小物件——一瓶难买的香水,一盒精致的进口点心,一本绝版的艺术画册。
每一个物件,都像是一根细小的针,无声地刺穿着秦砚的神经,提醒着他,他的妻子正在欣然接受着另一个男人的馈赠与殷勤,而对他这个丈夫的困境,只有冷漠的拒绝和“别拖下水”的嫌弃。
积压的怒火,被无视的痛楚,濒临绝境的焦虑,还有那日益清晰的、被背叛的屈辱感,在他胸腔里发酵、膨胀,几乎要将他撑裂。
爆发的导火索,来得毫无征兆。
这天晚上,秦砚试图整理一些重要的公司文件,却发现一份关键的资质证明原件不见了。他翻遍了书房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那份文件明天急需用到。焦躁之下,他推开书房门,想问问宋雨晴是否见过。
客厅里,宋雨晴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好几本时尚杂志,她手里拿着手机,显然正在和赵东阳视频通话。手机里传出赵东阳带着笑意的声音:“……那家新开的法餐厅确实不错,环境私密,他们家的鹅肝尤其地道,下次带你去尝尝?”
宋雨晴笑得眉眼弯弯,语气娇嗔:“真的吗?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哦!我都快馋死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站在书房门口、脸色铁青的秦砚。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对着手机那头快速说了句:“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哈。”便结束了视频。
秦砚没有理会她那点慌乱,他盯着她,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怒火而显得异常低沉沙哑:“我书房里一份蓝色的、装着公司资质证明的文件袋,你看到没有?”
宋雨晴被他那骇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随即又因为他的质问而恼火起来,她没好气地说:“谁动你东西了?你那些破文件,我看都不会看一眼!你自己乱放找不到,冲我发什么火?”
“我乱放?”秦砚往前踏了一步,周身的气息冰冷而危险,多日来积攒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宋雨晴!你眼里除了那些包包,除了跟别的男人聊天吃饭,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困兽的咆哮,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宋雨晴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尖声反驳:“秦砚你疯了吗?!你冲我吼什么!你自己没本事,公司快倒闭了,心情不好就回家拿我撒气?你算什么男人!”
“我没本事?我拿你撒气?”秦砚怒极反笑,眼底是一片赤红的绝望和愤怒,“是!我是没本事!我给不了你挥金如土的生活!但我至少还在拼!我还在试图保住这个家!可你呢?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你的心思有一分一毫在这个家里吗?有一分一毫在我身上吗?”
他指着沙发上她的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整天抱着手机跟那个赵东阳聊得火热,他送你包,送你香水,约你吃饭,你就那么开心?那么受用?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一点为人妻的自觉!”
“你闭嘴!”宋雨晴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红,声音尖利得刺耳,“你果然一直都在怀疑我!跟踪我!秦砚,你除了疑神疑鬼你还会什么?!东阳他只是我的朋友!他比你有素质,比你有能力,比你知道怎么尊重人!不像你,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自己没用,就见不得别人对我好!”
“失败者”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秦砚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上。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因为愤怒而扭曲、口不择言地维护着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只觉得一股彻底的冰寒从脚底直冲头顶,将他所有的怒火都冻结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凉和死心。
他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咆哮,不再激动。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此刻却如同古井般深不见底、透着死寂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既然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既然那个赵东阳千好万好……”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吐出了那两个字。
“离婚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宋雨晴脸上的愤怒和尖刻瞬间僵住,她像是没听清,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微微收缩。她看着秦砚,看着他脸上那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疲惫与彻底决绝的表情,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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