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ICU观察了三天,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转入了普通病房。虽然身体依旧虚弱,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恢复,但至少,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秦砚日夜不休地守在病床前,眼下的乌青愈发浓重,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瘦削了一圈,但那双眼睛,却像是被冰水淬炼过一般,褪去了所有迷茫和痛苦,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替母亲请好了专业的护工,仔细交代了所有的注意事项,又将唐昊垫付的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用一笔笔记在心里。做完这一切,他才拖着疲惫却异常清醒的身体,再次踏入了那个名为“家”的地方——丽景苑。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某种陌生的、属于男性的古龙水气味扑面而来,让秦砚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客厅里有些凌乱,几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购物袋随意扔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喝了一半的红酒杯和精致的点心碟子,显然,他不在的这几天,宋雨晴的日子过得相当“精彩”。
宋雨晴正窝在沙发里,对着手机屏幕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在和人视频聊天。听到开门声,她懒洋洋地抬起头,看到是秦砚,脸上那明媚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了惯常的冷淡和不耐烦。
“哟,还知道回来?”她放下手机,语气带着刺,“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秦砚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他关上门,甚至没有换鞋,就那样踩着沾染了外面灰尘的鞋子,一步步走到客厅中央,站在她面前。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情绪铺垫,用一种极其平淡的、仿佛在陈述“今天天气不好”一样的语气,清晰地开口:
“宋雨晴,我们离婚吧。”
没有质问,没有控诉,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或不舍。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冰冷的决绝。
这句话如同按下了暂停键,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宋雨晴脸上那点不耐烦的表情彻底僵住,她像是没听清,眼睛眨了眨,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砚,看着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带着一种陌生疏离感的脸,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男人。
离婚?
他居然又说离婚?
上一次他提起,是在激烈的争吵中,她只当那是他气急败坏的威胁。可这一次……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慌。
但那心慌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随即,一种被冒犯、被挑衅的荒谬感和怒意迅速涌了上来。他秦砚,一个靠着唐昊接济才能付清母亲手术费的失败者,一个公司快要破产的穷光蛋,居然敢这么平静地、像通知一样地对她说“离婚”?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抱胸,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充满了讥讽和嘲弄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砚,仿佛在审视一件廉价的处理品。
“离婚?”她嗤笑一声,声音尖锐刺耳,“秦砚,你这戏还没演够吗?啊?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管用,现在改成冷着脸玩深沉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戳到秦砚的鼻尖,语气里的鄙夷和不屑几乎要溢出来:“离了我,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拿什么去付你妈那无底洞一样的医药费?靠你那个已经破产、只剩个空壳子的公司?还是靠你那好兄弟唐昊的施舍?”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底气也越来越足,声音也拔得更高,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向秦砚最痛的地方:“醒醒吧秦砚!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除了我,除了我们宋家,谁还会多看你一眼?你离了我,就只能去睡大街,去喝西北风!”
她笃定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害怕或挽留,只有全然的、吃定他不敢也不可能离开的优越感和轻蔑。
“别在这里拿离婚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她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沙发,甚至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拿起手机,一副懒得再跟他废话的样子,“有本事你现在就滚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在外面硬气几天!到时候别又像条狗一样,跪着回来求我!”
她说完,便低下头,兀自摆弄着手机,似乎已经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在她看来无比可笑的“闹剧”。她坚信,秦砚只是在用这种方式逼迫她低头,只要她态度强硬,他很快就会认清现实,灰溜溜地服软。
秦砚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她那些诛心之言,看着她那副有恃无恐、刻薄轻蔑的嘴脸,心中最后一点因为过往回忆而产生的微弱波澜,也彻底平复了。
他甚至没有感到愤怒,只觉得一种深沉的、彻底的悲哀和荒谬。
原来,直到此刻,她依旧是这样看他的。
他在她眼里,始终是一个离不开她、离不开宋家施舍的附属品,一个无能的失败者。
他什么也没有再说。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施舍给她。
只是极淡地、几乎看不见地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似嘲非讽的弧度。
然后,他转过身,如同上次一样,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走向卧室方向,只是这次,他的目标明确——去拿取必要的证件和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物品。
背影依旧挺直,却带着一种卸下所有重负后的、冰冷的轻松。
摊牌已经完成。
他无需再与一个永远叫不醒的人,浪费任何唇舌。
剩下的,只是法律程序和彻底的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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