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凛冽,呼啸着刮过写字楼林立的街区。秦砚新搬迁的临时办公点位于一栋略显陈旧的写字楼第十二层,规模不大,员工也只有寥寥数人,与昔日秦氏集团的辉煌相去甚远。他正在办公室里审阅一份合同草案,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那个他早已设置静音却无法完全忽略的名字——宋雨晴。他眉头微蹙,本想直接挂断,但想到近日她越发极端的纠缠,指尖顿了顿,还是划开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哭诉或指责,而是呼啸的风声,以及宋雨晴带着哭腔、却异常尖利决绝的声音,那声音被风吹得破碎,却字字砸在秦砚耳膜上:
“秦砚!我在你公司天台!你不过来,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秦砚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瞬间泛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收缩。跳楼?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十二楼的高度,下面是坚硬的水泥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
但这份惊悸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冲动和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在面对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时。
“宋雨晴,”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去,刻意压低了音调,带着一种强自镇定的平稳,“你冷静点。站在那里别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好好说?还有什么好说的?!”宋雨晴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哭喊,风声更大,仿佛她就站在危险的边缘,“你不见我!你什么都不听!我只有这样才能见到你是不是?!你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才甘心?!”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显然之前的种种挽回手段失败后,她已经走到了情绪的悬崖边。
“我没有要你死。”秦砚的声音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起身,用办公室座机无声地拨通了物业的电话,言简意赅地低声道:“十二楼天台有人情绪失控,意图跳楼,请立刻派人上去,并联系警方和消防。”挂断后,他又立刻用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清晰地报出了地址和情况。
完成这一切,他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机通话上,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
“你看,你根本就不在乎!”宋雨晴听不到他这边的动静,只感觉他的沉默是另一种冷漠,哭得更凶,“你连骗我一句都不肯!秦砚,我没有退路了……我真的没有退路了……”
“我在乎你的生命安全。”秦砚打断她的话,语气严肃而肯定,他必须稳住她,“死亡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先从那边退开,退到安全的地方,我们见面谈。”
“不!你骗我!我一走开你肯定就不会见我了!”宋雨晴执拗地喊着,声音在风中颤抖,“你上来!你现在就上来天台!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还要不要我!”
“好,我可以上去。”秦砚顺着她的话说,但脚步并未移动,“但你必须答应我,在我上去之前,退到天台中央,离边缘远一点。如果你不答应,我绝不会上去。”他给出了明确的条件,既是拖延时间,也是为救援创造机会。
“你……你说真的?”宋雨晴似乎被他的“妥协”动摇了些许,哭声稍缓。
“我从不骗你。”秦砚沉声道,这句话带着某种双关的意味,可惜此刻的宋雨晴无力品味。“现在,慢慢往后退,让我听到你的脚步声离开边缘。”
电话那头传来迟疑的、缓慢的脚步声,以及夹杂着哽咽的喘息声。秦砚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同时密切关注着窗外的迹象。
很快,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尖锐而急促,打破了街区的宁静。楼下的街道上,隐约可以看到警车和消防车的红蓝灯光在闪烁。
电话那头的宋雨晴显然也听到了,她的声音瞬间变得惊慌而愤怒:“你报警了?!秦砚!你居然报警?!你就这么恨不得我丢人现眼吗?!”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秦砚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警察和消防员是专业人士,他们能帮你。”
“我不要他们帮!我只要你!”宋雨晴的声音重新变得激动,脚步声似乎又朝着边缘而去。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严肃的劝阻声,以及宋雨晴失控的尖叫和挣扎声。显然是物业和及时赶到的救援人员已经冲上了天台,控制住了局面。
秦砚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混乱,自始至终,他没有离开办公室一步,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电话那头的挣扎和哭喊声渐渐变成了无助的、崩溃的嚎啕大哭,伴随着警方人员冷静的安抚声。似乎有人捡起了手机,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喂,先生,我们是派出所的,人已经救下来了,情绪很不稳定,需要带回去进一步安抚和了解情况。你是家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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