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场仓皇逃回家后,宋雨晴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连几天都浑浑噩噩。那日在商场看到的画面,如同最清晰的梦魇,反复在她眼前上演。秦砚脱胎换骨般的矜贵气度,沈清澜与他并肩而立的和谐身影,以及那家刺眼的顶级珠宝店……每一个细节都像烧红的铁钳,灼烫着她的神经,让她坐立难安,备受煎熬。
她试图安慰自己,那或许只是商业应酬,或者普通朋友间的往来。可秦砚看向沈清澜时那专注的神情,沈清澜唇角那自然流露的浅笑,以及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旁人难以介入的默契,都无情地粉碎了她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们之间,一定不简单。
而秦砚……他怎么会突然变得那样……耀眼?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沉稳与矜贵,绝不仅仅是换一身昂贵西装就能拥有的。他离开时几乎净身出户,租住在破旧的公寓,即便“砚华资本”刚刚起步,也不该有如此惊人的变化。
一个可怕的、让她心脏紧缩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他是不是,有了什么惊人的际遇?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绕得她几乎窒息。她想知道真相,哪怕那真相会让她更加痛苦。她需要确认,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又究竟愚蠢到了何种地步。
在房间里像困兽一样徘徊了许久,她最终颤抖着手,拿起了手机。通讯录里,能问的人寥寥无几。最终,她的手指停留在“唐昊”的名字上。唐昊是秦砚最好的朋友,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相较于其他人,唐昊对她,或许还保留着一丝旧日的情分和基本的客气。
电话拨出去,等待接通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喂?”电话终于被接起,唐昊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意外,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雨晴?有事吗?”
他的语气不像以往那样热络随意,带着明显的疏离感。宋雨晴的心沉了沉,她握紧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云淡风轻的关切:
“唐昊,没打扰你吧?我……我就是想问问,秦砚他……最近还好吗?”她顿了顿,补充道,试图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那天在商场,好像远远看到他了,感觉……变化挺大的。是工作上有什么大的进展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唐昊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他似乎是在斟酌措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语气复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
“雨晴……既然你问起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唐昊的声音低沉了些,“秦砚他……确实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宋雨晴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继承了秦爷爷留下的一笔遗产。”唐昊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宋雨晴的心上,“是秦老爷子生前就秘密安排好的,独立于当初的秦氏集团之外,非常……庞大。”
遗产?爷爷留下的?宋雨晴的脑子嗡嗡作响,秦家不是早就破产清算了吗?怎么还会有遗产?
“具体的细节我不太清楚,听说很复杂,有矿产,有很早之前的科技投资,还有信托基金什么的……”唐昊的声音带着一丝唏嘘,“总之,那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财富。秦砚用它作为启动资金,正式成立了‘砚华资本’,现在……算是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从唐昊这里得到证实,宋雨晴还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张了张嘴,想追问那笔财富到底有多少,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唐昊似乎感受到了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忍,却又像是不得不说出最后的、也是最残忍的事实:
“我听圈子里隐约传出的消息,那笔遗产的估值……可能超过千亿。”
千……亿?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裹挟着亿万吨冰雪的飓风,瞬间将宋雨晴彻底吞没、冻结。
她手中的电话再也拿不稳,“啪嗒”一声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她浑然未觉,只是僵直地站在原地,瞳孔放大,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死灰。
千亿……
千亿!
这两个字在她空洞的脑海里疯狂回荡、炸裂!
她想起了什么?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因为秦家败落,因为秦砚“没钱”而对他日益不满的嘴脸。
她想起了自己抱怨他无法再提供挥霍无度的生活,抱怨他买的包包不够限量,送的珠宝不够闪耀。
她想起了自己在赵东阳那些廉价虚伪的奉承和故作阔绰的姿态面前,觉得秦砚的踏实努力是“无能”和“没本事”。
她更是想起了,在那个秦砚母亲生命垂危、急需手术费的致命关头,她是如何轻描淡写地告诉他,钱被她拿去给赵东阳“投资”了!她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心底那一丝隐秘的、觉得秦砚在“拖累”自己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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