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浸透了衣衫,更仿佛直接浇进了心里,将那点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妄念彻底冻结。宋雨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空旷冰冷的“丽景苑”的。
意识回笼时,她正蜷缩在客厅冰凉的地板上,身上还穿着那套被雨水和泥泰弄得狼狈不堪的昂贵套装,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颊和脖颈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外都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她身上投下光怪陆离却毫无温度的光影。
冷,刺骨的冷。从皮肤一直冷到骨髓,冷到灵魂都在颤抖。
她想起秦砚侧头对沈清澜露出的那抹浅笑,想起黑色轿车毫无迟疑驶离的决绝,想起自己像个笑话一样僵立在雨中的狼狈。心脏又是一阵剧烈的、仿佛被撕裂般的绞痛,让她忍不住蜷缩得更紧,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耻辱,后悔,不甘,还有那灭顶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
接下来的几天,宋雨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她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不去上课,不接电话,甚至很少吃东西。只是浑浑噩噩地躺着,或者坐在窗边,看着楼下如织的车流人流,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光彩。
偶尔,她会机械地拿起手机,反复翻看那个早已停机的号码,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摩挲,却再也没有勇气按下拨号键,也没有力气再打出一个字。那数百条石沉大海的短信,和那天雨中他无视而过的眼神,已经成了刻在她心上的烙印,提醒着她所有的卑微和不堪。
她就像一只作茧自缚的蚕,用无尽的痛苦和回忆,将自己一层层缠绕,困在名为“过去”的黑暗里,拒绝看见任何光亮。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像是不知疲倦般响了一遍又一遍,打破了公寓里死寂般的沉默。
宋雨晴蜷在沙发里,用抱枕捂住耳朵,不想理会。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
门外的人却异常执着,按门铃不成,又开始“砰砰砰”地用力拍门,夹杂着熟悉的、带着焦急和怒气的女声:“宋雨晴!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快开门!你再不开门我就找人撬锁了!”
是李薇。她最好的闺蜜。
最终,宋雨晴还是拖着虚软的身体,踉跄着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李薇,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显然是刚从公司赶过来。她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袋,在看到宋雨晴的瞬间,她脸上焦急的神色瞬间被震惊和怒气所取代。
眼前的宋雨晴,哪里还有半点昔日宋家千金、秦家太太的光彩?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周围是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干裂起皮。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头发油腻凌乱地披散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败、绝望的气息。
“我的天……”李薇倒抽一口冷气,一把推开还有些愣神的宋雨晴,挤进门内,反手“砰”地一声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她将保温袋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然后双手叉腰,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极力在压制着怒火。她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扫视着如同失去魂魄般的宋雨晴,最终,那怒火还是冲破了临界点。
“宋雨晴!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李薇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为了一个秦砚,你要把自己作践死吗?!”
宋雨晴被她吼得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发现自己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颓然地低下头,避开李薇那灼人的视线。
李薇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她上前一步,用力抓住宋雨晴消瘦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说话啊!你之前不是挺能折腾的吗?发几百条短信,跑到人家公司楼下像个望夫石一样傻等!淋雨!把自己冻病!宋雨晴,你演苦情剧给谁看呢?啊?!”李薇的话语像一把把刀子,毫不留情地剖开宋雨晴试图掩盖的狼狈和不堪,“你以为你这样,秦砚就会心疼了?就会回心转意了?我告诉你,不会!他只会觉得你更可笑,更烦人!”
“别说了……薇薇,求求你别说了……”宋雨晴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声音嘶哑而脆弱。李薇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了她最痛的地方。
“我为什么不说?我不说醒你,你还准备在这滩烂泥里趴多久?”李薇看着她这副样子,又是气又是心疼,但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放缓,“雨晴,你醒醒吧!秦砚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秦砚了!你们离婚了!证都领了!法律上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用力摇晃着宋雨晴的肩膀,试图将那些执迷不悟摇出去:“你看看他现在,砚华资本风生水起,身边站着的是沈清澜!是那个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要样貌有样貌的沈清澜!他们出双入对,他们是强强联合!你呢?你在这里要死要活,除了让你自己更可怜,让你爸妈更担心,让看你笑话的人更开心,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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