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纪委督查组的介入,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沪西笼罩多日的阴霾。警笛声不再是针对良善的威慑,而是刺破黑幕的利刃,在大街小巷间穿梭,惊飞了枝头栖息的麻雀。
审讯室的门被彻底推开,温暖的阳光涌进来,驱散了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在地面投下明亮的光斑。林凡尘被林峰和陈启然一左一右扶着站起身,身上的灰色衬衫皱巴巴的,沾满了尘土和干涸的血迹,胳膊和后背的淤青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却依旧挺直了脊梁,眼神清亮如洗,没有半分颓败之色。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被手铐勒出的红痕,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道印记,又抬头望向窗外,看着湛蓝的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在心里想着:阳光真好,沪西的天,终于要晴了。
督查组的动作雷厉风行,效率高得惊人。赵立军被戴上手铐带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半天内就传遍了沪西的大街小巷。
菜市场里,曾被青蛇帮收过“保护费”的菜农们放下手里的秤杆,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压抑许久的欢呼;码头边,那些被青蛇帮克扣过工钱的苦力们扔掉肩上的扁担,互相击掌庆贺,眼角泛起了泪光;就连平日里紧闭门窗的商铺,也纷纷打开了店门,老板们探出头来,议论着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有人从家里搬出了尘封已久的鞭炮,点燃后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街头巷尾炸开,像是在宣告一个黑暗时代的终结。
青蛇帮的老巢里,奢华的水晶吊灯蒙着一层灰,光线昏暗得让人压抑。青爷正瘫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死死攥着那本失而复得的黑色账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慌乱得像只惊弓之鸟。他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额头,平日里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恐惧。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名督查人员就推开虚掩的木门闯了进来,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铐住了他的手腕。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冤枉的!”青爷歇斯底里地挣扎着,胸口的青蛇纹因为剧烈动作隐隐发烫,蛇鳞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却再也没有半分威慑力。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像是被踩住尾巴的野兽。
督查人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将一份搜查令拍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纸张碰撞桌面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青蛇帮走私违禁建材、敲诈勒索、故意伤害、行贿公职人员,证据确凿。你以为赵立军能保你一辈子?”
青爷的目光落在搜查令上密密麻麻的证据清单上,那些熟悉的交易记录、行贿金额,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瘫软在地上,手里的账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摊开的页面上,还留着他当初做下的罪恶印记。他想起自己当初花重金请刺青师纹下的青蛇纹,想起那个刺青师拍着胸脯说的“青蛇克金龙,保你横行沪西”,嘴角扯出一抹绝望的苦笑,在心里想着:原来邪不压正,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同一时间,晴花坊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一排排盛放的玫瑰上,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苏晴正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修剪着玫瑰的枯枝,她的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手里捧着的是稀世珍宝。
当小李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额头上还沾着汗珠,大声喊道:“苏晴姐!好消息!赵局和青爷都被抓了!督查组把他们的老巢都抄了!”时,苏晴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小李,眼眶瞬间红了。过了许久,她才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剪刀,指尖却忍不住颤抖,连带着剪刀的刀刃也晃个不停。她看着窗台上那盆父亲生前最喜欢的月季,花瓣开得正艳,在心里想着:爸,你看到了吗?害你的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可以安息了。
五龙会的仓库里,灯火通明。一盏盏白炽灯悬挂在铁皮屋顶上,将偌大的仓库照得亮如白昼。
林凡尘坐在长桌主位上,兄弟们围坐在他身边,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眼底却难掩兴奋的光芒。林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过来,碗里的姜丝飘在表面,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他将碗递到林凡尘面前,嗓门依旧洪亮得像打雷:“大哥,快喝了暖暖身子!这姜汤是我特意熬的,驱寒化瘀!赵局和青爷那两个杂碎被抓,真是大快人心!”
林凡尘接过姜汤,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碗壁,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他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在喉咙里散开,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气。他看着眼前的兄弟们——林峰左臂的银龙纹还带着淡淡的灼热感,袖口卷着,露出手臂上的擦伤;陈启然肩膀上的纱布渗着血丝,却依旧挺直着腰板;林落宇的眼镜片上沾着灰尘,手里还拿着一叠整理好的文件;林虎的拳头还隐隐攥着,脸上满是意气风发——眼眶微微发热,在心里想着:这条路,幸好有你们陪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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