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雾,金红的光线像熔化的铜汁,泼洒在沪西码头的水泥地上。昨夜仓库打斗残留的铁锈味,被晨风卷着,混进码头特有的咸腥气里,消散在往来人群的喧嚣中。空地上早已人头攒动,被青蛇帮欺压多年的商户扛着自家的招牌,码头苦力攥着磨得发亮的麻绳,五龙会的兄弟们穿着统一的藏青短褂,手臂上的龙纹若隐若现,人人脸上都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劲儿。
临时搭起的木台用红绸裹了边角,台中央的旗杆上,一面崭新的龙旗正迎风舒展——青底金纹的料子在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五条龙首尾相接,龙爪遒劲,龙须飞扬,龙鳞的纹路用金线一针针绣得密不透风,正是照着五兄弟后背的鸽血龙纹织就的。风一吹,龙旗猎猎作响,像是五条真龙在云端咆哮。
林凡尘站在台中央,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后背的五条龙纹隔着薄薄的衣料,像是藏着一团蓄势待发的火,隐隐发烫。他接过扩音喇叭,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声音透过喇叭传开,沉稳又有力,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底气:“各位叔伯兄弟,从前沪西码头乱,青蛇帮横行霸道,咱们起早贪黑赚点血汗钱,还要被他们扒层皮!今天,五龙会替天行道,清了青蛇帮的余孽,往后,沪西是我们大家的沪西!”
话音落下,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激动地喊着“尘哥好样的”,有人把手里的草帽扔上了天,阿婆馄饨店的阿婆挤到前排,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眼眶红红的,颤着嗓子喊:“尘伢子,你们是沪西的活菩萨啊!”
林虎站在林凡尘身侧,咧着嘴笑,古铜色的肩头绷得紧实,两条龙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他怕人群太吵盖过林凡尘的声音,干脆扯着嗓子吼:“都安静点!听我大哥说规矩!”那嗓门洪亮得像炸雷,人群瞬间静了下来。
林凡尘抬手压了压,继续道:“咱们五龙会立帮的规矩,还是那三条——不欺老弱,不碰毒赌,不滥杀无辜!往后码头抽成,只抽五个点,比青蛇帮少一半!商户有难处,五龙会帮衬;苦力没活干,五龙会安排!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我林凡尘立誓,要是违背这三条规矩,天打雷劈!”
“好!”掌声再次掀起浪潮,震得人耳膜发颤。
林落宇站在台侧,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账本,封皮上用毛笔写着“五龙会沪西码头账册”几个大字。听到阿婆的话,他笑着朝阿婆挥了挥手,眼角的笑纹都透着暖意。他身边的陈启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晨光,少年人清秀的脸上满是认真,低声道:“落宇哥,等下把新的抽成细则发下去,记得让商户们都签个字按手印,免得有人钻空子,也省得日后扯皮。”
“晓得了,”林落宇点头,指尖在账本上轻轻敲着,账本上轻轻敲着,眼底满是干劲,又转头揉了揉陈启然的头发,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小然这脑子就是灵光,考虑得就是周全。”
陈启然拍开他的手,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却藏着一抹藏不住的笑意。他今年才刚满十八,是五兄弟里最小的一个,平日里总是戴着眼镜,安安静静地站在后面,却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细节。
林峰靠在旗杆上,手臂上的四条龙纹格外显眼,阳光落在上面,像是镀了一层金。他看着台下欢呼的人群,看着那些曾经被欺压得抬不起头的人,如今一个个扬眉吐气,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他转头对林凡尘喊:“哥,这下沪西算是彻底稳了!”
林凡尘回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暖意,那暖意却很快被一层凝重取代。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魔都的江湖太大,觊觎沪西这块地盘的人,从来都不止青蛇帮一个。
仪式进行到一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嚣张气焰。人群下意识地安静下来,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三辆黑色的轿车,车身锃亮,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缓缓驶来,停在人群外。车门打开,下来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个个面色冷峻,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带着家伙。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手里把玩着一串紫檀佛珠,正是龙兴社的二当家雷哥。
雷哥慢悠悠地走到台前,目光扫过那面猎猎作响的龙旗,又落在林凡尘身上,脸上挂着客套的笑,眼神里却没半分暖意,皮笑肉不笑地说:“尘老弟,恭喜啊,五龙会在沪西站稳脚跟,龙爷特意让我来送份薄礼。”
说着,身后的小弟递上来一个红木盒子,盒子雕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凡尘没接,只是淡淡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雷哥客气了,五龙会只是想守着沪西的一亩三分地,安稳过日子。”
雷哥的目光落在林凡尘的后背,像是能透过衬衫看到那五条龙纹,他轻笑一声,声音里的威胁味藏都藏不住:“老弟说笑了。沪西是块肥肉,谁不想啃一口?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却又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龙爷说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别太贪,不然容易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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