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不答,缓缓起身:“李大人,既然谈不拢,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雷横。”
“在!”独眼龙踏前一步,砍刀横在胸前。
“送李大人上路。”
“是!”
雷横暴喝一声,砍刀挟风劈来!此人天生神力,刀势沉猛,李景隆不敢硬接,侧步滑开,尚方剑斜刺其肋。但雷横变招极快,刀身一转,格开剑锋,反手削向李景隆脖颈。
与此同时,那四名弩手扣动机括!四支弩箭疾射!李景隆身后水兵早有防备,举起藤牌,“夺夺”数声,弩箭大半钉在牌上,但仍有一名水兵肩头中箭,闷哼倒地。
“结阵!保护公爷!”水兵们三人一组,盾牌在前,长枪居中,刀手在后,与雷横及四名弩手缠斗。
李景隆与雷横已交手十余合。雷横力大招沉,但招式稍显笨拙;李景隆剑法轻灵,尚方剑又是削铁如泥的利器,几次险些削断对方刀柄。但舱内狭小,难以施展,一时僵持不下。
清虚子冷眼旁观,忽然从袖中滑出一柄匕首,悄悄向舱门挪去——他想逃!
“拦住他!”李景隆急喝。
两名水兵挺枪刺去。清虚子身形诡异一闪,竟从枪尖缝隙中滑过,同时匕首一挥,划开一名水兵咽喉。鲜血喷溅,那水兵瞪大眼睛,缓缓软倒。
“妖道!”石勇刚从船尾杀回,见状目眦欲裂,挥刀扑上。清虚子不与他硬拼,且战且退,向舱外挪去。
李景隆心急,但被雷横死死缠住。他瞥见舱角堆着几个木箱,急中生智,虚晃一剑,闪到箱后,一脚踹翻木箱。箱中滚出几个铁球,正是船上备用的炮弹!
雷横一刀劈空,砍在木箱上,碎木纷飞。李景隆趁机抓起一个炮弹,约十斤重,奋力砸向雷横面门!雷横挥刀格挡,“当”的一声巨响,炮弹被劈开,但刀身也崩出缺口。李景隆揉身再上,尚方剑如毒蛇吐信,直刺雷横独眼!
雷横急退,但身后是舱壁,退无可退。他狂吼一声,弃了砍刀,双手抓住剑身!鲜血从指缝涌出,但他竟凭蛮力,死死钳住剑锋!
“死!”李景隆暴喝,全力前刺。剑尖一寸寸逼近雷横咽喉。
就在此时,舱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条船剧烈摇晃!是炮声!“海龙号”竟在接舷战中开炮了!
船身倾斜,李景隆站立不稳,剑势一偏,刺入雷横肩窝。雷横惨嚎,松手后退,撞破舱壁,跌入下层货舱。李景隆不及追,稳住身形冲出舱外。
甲板上已是一片混乱。石勇正与清虚子缠斗,那老道身法诡异,匕首又淬了毒,石勇左臂已被划伤,伤口发黑。而船尾处,一名“海龙号”炮手竟不顾接舷,点燃了船尾炮,炮弹击中了“飞剪船”船头!所幸距离太近,炮弹掠过,只击碎部分船板,但“飞剪船”已开始进水。
更糟的是,远处海面上,出现了几点灯火——是船!看方向,是从北面来的。是敌是友?
“公爷!有船队!”了望水手嘶喊。
李景隆心头一沉。若是“海龙号”的接应,今夜凶多吉少。他当机立断:“石勇,别缠斗!夺炮!控制船尾!”
“是!”石勇咬牙,不顾伤势,挥刀狂攻。清虚子本已占上风,但见远处船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竟虚晃一招,翻身跳入海中!
“追!”石勇正要跳水,被李景隆喝住:“别追!先控船!”
此时,那几艘船已驶近,看轮廓,竟是三艘水师战船!主船上,松江水师参将吴靖站在船头,手持铁皮喇叭高喊:“前方船只听着!松江水师奉命巡查!即刻停船受检!违令者,击沉!”
是吴靖!他来得正是时候!
“海龙号”上剩余的水手、护卫,见水师战船逼近,士气崩溃,纷纷弃械投降。只有那炮手还想顽抗,被石勇一箭射穿咽喉。
李景隆长松一口气,靠住船舷,这才感到左臂剧痛——方才与雷横搏杀时,被刀风扫中,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已浸透衣袖。
吴靖的战船靠拢,跳板搭上。他带兵登上“海龙号”,见满甲板尸骸,脸色凝重:“公爷,末将来迟……”
“不迟,正好。”李景隆喘了口气,“清虚子跳海了,让快艇搜。‘独眼龙’雷横受伤逃入底舱,抓住他,要活的。还有,查货舱,看那批炮在不在。”
“是!”
水兵们迅速控制全船。片刻后回报:雷横在底舱被擒,因失血过多已昏迷;货舱中,二十个长木箱整齐码放,开箱查验,确是佛郎机炮,共二十门,配炮弹四百发。另在清虚子舱房中,搜出几封密信,其中一封抬头是“燕王殿下亲启”,落款是“青龙”。
李景隆接过密信,就着灯火细看。信中言辞隐晦,但大意清晰:二十门炮已备妥,由“海龙号”运至天津,届时有人接应。另提及“北疆之事,已安排妥当,只待东风”云云。
“东风……”李景隆合上信,望向北方。天津,北疆,燕王……这一切,都指向那个他最不愿证实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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