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模考二十八名的成绩,像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牢牢地钉在了林筱筱的名字后面。她走在校园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目光的变化——从最初的怀疑、审视,到后来的佩服、认可,如今甚至带上了一点儿敬畏。连去办公室问问题,老师们都会和颜悦色地多跟她聊几句,眼神里充满了对“准顶尖名校生”的期许。
然而,这枚勋章带来的不只是荣耀,还有沉甸甸的压力。
倒计时进入最后三十天。空气仿佛都被压缩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感。教室后黑板上那个鲜红的数字,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每个人的心脏。做不完的试卷,背不完的知识点,耳边似乎总能听到时间流逝的滴答声。
林筱筱开始失眠了。
起初只是偶尔入睡困难,后来发展到躺在床上,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一样,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公式、单词、还有高考可能出现的各种恐怖场景。即使勉强睡着,也极易惊醒,醒来后心跳加速,浑身冷汗。
白天上课时,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注意力不如以前集中,偶尔会有瞬间的恍惚。做卷子时,遇到稍微复杂点的题目,心里就会莫名涌上一股焦躁,手心冒汗。
她知道这是考前焦虑,理智告诉她应该放松,但情绪却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这天晚自习,她对着一道物理题已经发了十分钟的呆,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卡住了?”旁边传来陆星辰压低的声音。
林筱筱猛地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没、没事,就是有点走神。”
陆星辰看着她眼下的淡青色阴影和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他没有再问,只是伸手拿过她的卷子,扫了一眼题目,然后用红笔在旁边空白处,写下了几个关键的公式和一句简短的思路提示。
“先休息十分钟。”他把卷子推回给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去窗边站会儿。”
林筱筱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累,可以继续,但对上他带着关切和坚持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她听话地站起身,走到教室后面的窗边。
初夏的夜风带着微凉,拂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一些胸口的憋闷。她看着楼下路灯晕开的光圈,和远处城市的灯火,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感觉……好像好了一点点。
回到座位,陆星辰递给她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是几颗包装精致的、深褐色的……巧克力球?
“黑巧,浓度高一点。”他解释,“补充能量,稳定情绪。”
林筱筱捏起一颗放进嘴里,浓郁的苦涩在舌尖化开,随即是醇厚的回甘。莫名的,那股焦躁感好像真的被这苦涩压下去了一些。
“谢谢。”她小声说。
陆星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重新低下头看书。但他放在桌下的手,却悄悄握紧了。他注意到了,她最近状态不对。
第二天课间,林筱筱去水房接水,听到几个别班的女生在议论。
“五班那个林筱筱,这次模考二十八名呢,真厉害!”
“厉害什么呀,我看是透支潜力,强弩之末了。你看她最近那脸色,差得要命,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就是,压力太大了吧?别到最后关头崩了,那才搞笑呢。”
“听说她跟陆星辰……那样,能没压力吗?换我我也睡不着觉……”
刺耳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林筱筱的耳朵里。她接水的手顿了一下,热水差点溅出来。她用力咬住下唇,没有回头,默默接完水离开了。
回到教室,她坐在座位上,感觉刚才压下去的那股烦躁又涌了上来,还夹杂着一丝委屈和不甘。为什么总有人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一个眼熟的小铁盒放到了她面前。是那个装满了他们之间“甜蜜资产”的宝贝铁盒。
林筱筱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陆星辰。
陆星辰神色平静,示意她打开。
她疑惑地打开铁盒。里面除了那些珍藏的糖果、钢笔、项链,还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巴掌大小、做工非常精致的金属减压魔方。每一个小方块都可以随意旋转、按压、滑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咔哒”声,触感冰凉丝滑。
“这是……”林筱筱拿起那个沉甸甸的魔方,有些不解。
“听说这个解压效果不错。”陆星辰语气淡然,仿佛在陈述一个物理定理,“比按兔子耳朵有用。”
林筱筱:“……” 所以他是觉得兔子笔的解压效果不够,又升级了装备?
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拨弄了一下魔方上的一个小滑块,“咔哒”,清脆的声音和顺畅的手感,奇异地让她心头那点烦躁消散了不少。
“以后觉得烦的时候,就玩这个。”陆星辰看着她,目光深邃,“不用管别人说什么。你的实力,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
他的话像一阵温和的风,吹散了她心头的阴霾。是啊,她为什么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的几句话而影响自己?她的努力,她的成绩,是实实在在的!陆星辰相信她,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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