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指挥所,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懵了。
王大炮张着嘴,那只熊猫眼瞪得滚圆。周浩那张英俊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身体因为屈辱而微微发抖。
“两份,都是垃圾。”
王悦桐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师长!我……”周浩忍不住开口抗议。
“你闭嘴。”王悦桐指着他,“你的计划,漂亮得能放进军事博物馆。但你告诉我,等你花两天时间侦察完,渡边正雄要是拉肚子把补给点搬了,你那一百二十发炮弹,是去炸山上的猴子吗?”
他又转向王大炮。
“还有你,掏心窝子?我看是掏你自己的心窝子!五十个弟兄摸过去?你怎么知道鬼子没有埋地雷?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养狼狗?你怎么知道他们机枪阵地的位置?五十个人,能活着回来五个,都算他天照大神开眼!”
王悦桐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缅北地图前。
他背对着众人,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疲惫。
“我让你们写报告,不是让你们来过家家。不是让一个莽夫来表演不怕死,也不是让一个书呆子来背诵教科书!”
“我昨天说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
“战争,是生意!是用最小的成本,换最大的利润!你们两个,一个是要赔本赚吆喝,一个是要花大价钱买空气!你们谁,配当我的兵?”
这番话,骂得极其难听,不留一丝情面。
王大炮和周浩的头,都深深地低了下去。他们身后的军官们,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指挥所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王悦桐转过身。
他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熟悉的,欠揍的笑容。
“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给作战计划起名字,我倒是也想了一个。”
他拿起指挥棒,在地图上,没有点那个小小的“野猪坡”,而是用一种狂野到近乎癫狂的姿态,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圈。
那个圈,将日军第十八师团,从孟关到密支那,上百公里的防区,整个,囊括了进去!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我的计划,代号‘利维坦’。”
王悦桐的声音,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诱惑力。
“利维坦,是圣经里的深海巨兽,能吞噬一切。”
“你们的眼睛,就只盯着鬼子饭盆里的一块肉。而我,”他用指挥棒重重敲了敲地图,“我要的,是整头猪!”
他走到樱井惠子面前,从她手里,拿过一份同样写满了日文和图表的情报。
“第一步,‘触手’。”
他的指挥棒,在地图上,闪电般地点了七下。那七个点,星罗棋布,分布在第十八师团广阔的防区后方。
“这里,第五十六联队第三大队的备用弹药库,只有一个小队看守。这里,第一一四联队的无线电中继站,藏在一个废弃的佛塔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每点一个地方,樱井惠子的身体就轻微地颤抖一下。这些,都是她用帝国的鲜血和荣耀换来的秘密,如今,却成了眼前这个男人,准备肢解帝国的屠刀。
“我将从全师,抽调最精锐的士兵,组成七支‘幽灵小队’。每队十人,五名老兵,五名新兵。”他看了一眼王大炮和周浩,“老兵负责潜伏和生存,新兵负责精确射击和爆破。我要你们,在四十八小时内,同时,敲掉这七个目标!”
“我们不杀人,我们只搞破坏。我要让田中新一在一天之内,变成瞎子,变成聋子!”
指挥所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如果说之前的计划是疯狂,那现在,就是神话!
“第二步,‘绞索’。”
王悦桐的指挥棒,在地图上,划出了几条纵横交错的红线。那几条线,像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切在了几条关键的公路上。
“一个瞎了、聋了的巨人,会做什么?他会惊慌,会恐惧,会毫无章法地调动他的军队,试图去保护那些他认为重要的地方。而那个时候……”
王悦桐笑了。
“我们的炮兵,我们的机动部队,就会像早已布好的绞索,瞬间收紧!我要把第十八师团,分割成十几块互不相连的烂肉!”
“第三步,”王悦桐的指挥棒,最后落在了胡康河谷一处开阔的盆地,“‘吞噬’。”
“当这头巨兽,被我们彻底搞蒙,筋疲力尽,弹尽粮绝的时候,我会把它,引到这里。”
“然后,独立第一师,全体出动。把他们,连骨头带肉,全部吃掉!渣都不剩!”
他说完,将指挥棒随手一扔。
整个指挥所,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地图,看着那个画出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宏伟蓝图的男人。
那不是一份作战计划。
那是一份,对一个精锐甲种师团的,死亡判决书!
王悦桐环视着一张张因为极度震惊而扭曲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同样目瞪口呆的王大炮和周浩面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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