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泪山谷彻底陷入了狂欢。
篝火燃遍了整个山谷,跳动的火焰将人们兴奋的脸庞映得通红。
宰杀的牛羊在火上炙烤,油脂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
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酒气,笼罩了这片曾经宁静的土地。
士兵们、劳工们、山民们,所有人都围着火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欢呼声和歌声此起彼伏,直冲云霄。
这是一场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盛宴,为了庆祝那场不可思议的胜利。
与外面的喧嚣鼎沸不同,王悦桐的指挥部里安静得能听到煤油灯芯燃烧的轻响。
他没有参与外面的庆祝。
他把自己关在帐篷里,背着手,站在一张新铺开的地图前出神。
这张图比之前的作战地图范围要大得多。
上面不仅有神之泪山谷,周围更大片的群山、河流、平坝都被详细地绘制了出来。
几个区域被用红色的铅笔画上了大小不一的圈。
帐篷帘子被掀开,陈猛带着一身酒气和肉香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因为兴奋和酒精而泛着红光,手里拿着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
“师长!都清点完了!咱们这次可是发了天大的财!”
陈猛的声音里全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他把手里的清单拍在桌上。
“您看!光是三八大盖,就缴了三千八百多支,子弹更是数不清,初步估计有五十多万发!”
“歪把子机枪两百二十挺,还有五十挺九二式重机枪!”
“山炮,师长,是山炮!”
“足足十二门,炮弹都拉回来好几车!这下咱们一个炮营都不止了!”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声音更高亢了些。
“还有药品、罐头、被服、电台……鬼子的好东西真不少!”
“有了这些家当,咱们把部队再扩编一倍都绰绰有余!”
王悦桐从地图前转过身,瞥了眼那份让人眼红的清单,只是点了下头,脸上没什么波澜。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那片在夜色中依旧能看到庞大轮廓,听到嘈杂叫声的牛羊群。
“老陈,我问你,怎么养?”
陈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养……养着呗。这么多牛羊,够咱们全师吃上一年半载的了!”
“顿顿有肉,弟兄们打仗的力气都足了!”
他光想着吃肉的好处,压根没考虑过别的问题。
“吃?”
王悦桐走到他面前。
“老陈,你有没有算过笔账?”
“这些不是摆在仓库里的罐头,是两万多张活生生的嘴。”
他伸出手指,在陈猛面前比划着。
“咱们就按最低的标准算,一头牛一天要吃二十斤草,那近万头牛,一天就要消耗掉二十万斤草料。”
“那上万只羊,就算吃得少,加起来一天也得啃掉好几万斤。”
“这神之泪山谷,巴掌大的地方,你觉得山坡上长的那些草皮,够它们吃几天的?”
陈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王悦桐继续说着,声音平静,却让陈猛后背开始冒汗。
“我告诉你,最多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它们就会把山谷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啃光,然后就开始掉膘。”
“咱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冒着风险抢回来的,是会下崽、会产奶、能源源不断创造价值的活资产。”
“我可不想看着它们在咱们手里,活活饿成皮包骨,最后变成一堆没用的负资产。”
王-悦桐走回地图前,手指点在其中一个红色圈上。
“这里,是一片天然草场。”
“我看过勘探队的报告,那里水草丰美,面积也足够大,别说两万头牛羊,再多一倍都能养得下。”
“足够我们建立一个大型的牧场,让这些牛羊繁衍生息。”
陈猛凑过去看,那地方他有点印象。
“师长,这地方……可不是咱们的地盘。”
“那边情况复杂得很,山里有好几个不听号令的土司,山下又有英国佬的哨站。”
“大家都把那里当缓冲区,是块三不管地带。”
“咱们要是把牛羊赶过去,怕是会惹麻烦。”
王悦桐没有回答他。
就在这时,帐篷帘子被“哗啦”一声猛地掀开,李岚面色凝重地闯了进来。
她没有理会屋里的人,径直走到王悦桐面前,将一份写着字的纸拍在桌上。
位置就在那份战利品清单的旁边。
“王师长,出事了。”
她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质问和愤怒,取而代之的是种专业人士特有的严肃和焦急。
“这是我的紧急报告。”
“我刚才带着卫生院的人去牛羊群里做了初步检查,情况非常不乐观。”
“由于长途运输的应激反应,加上现在如此高密度的圈养,已经出现了疫病的初步迹象。”
她指着报告上的文字,语速很快。
“我的人在羊群里发现了至少三例口蹄疫的疑似病羊,还有十几只出现了精神萎靡、呼吸急促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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