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傅星燃站在黑暗中,目送江沐风晃悠着回到客房。直到客房的门重新关上,他才从书房里走出来。
客厅里的气味让他胃部一阵翻涌。他强压下不适,目光落在紧闭的主卧门上。那是他和温若兮的卧室,是他们结婚三年来最私密的空间。
他推开主卧的门,里面一片漆黑。借着客厅透进来的光线,他能看见床上隆起的人形。温若兮背对着门侧躺着,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熟。
傅星燃没有开灯,轻步走向主卧自带的卫生间。他的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卫生间里还残留着温若兮常用的那款茉莉花香氛的气息,但混杂在其中的,是一股刺鼻的古龙水味道。他的目光扫过洗手台,瞳孔猛地收缩。
洗手台上,他的电动牙刷旁边,赫然放着一支陌生的手动牙刷,刷毛已经有些变形,刷柄上还有明显的水渍。旁边摆着几个廉价的护肤品瓶子,其中一个甚至已经见了底,瓶身上印着某不知名品牌的logo。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淋浴区。那里挂着两条毛巾,一条是温若兮常用的粉色毛巾,另一条则是灰色的男士毛巾,毛巾边缘已经起球,质地粗糙。而在毛巾架上,还搭着一条陌生的男士内裤。
傅星燃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他走到洗手台前,拿起自己的剃须刀。刀头上明显沾着不属于他的黑色胡茬,刀柄上还有一个模糊的指纹印记。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这个家里,不止一次地闯入过另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仅登堂入室,甚至还肆无忌惮地使用着他的私人用品。
他突然想起结婚周年那晚,温若兮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那时她眼中含着水光,手指紧紧抓着他的后背,一遍遍地唤着他的名字。可现在,同样的身体,是否也曾在这间浴室里,为另一个男人绽放?
这个念头让他的胃部一阵剧烈的抽搐。他扶住洗手台,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脸。
冷静。他对自己说。你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
他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转身走出主卧。温若兮还在熟睡,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现在,该去看看客房了。
他走到客房门前,手放在门把上。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客房里弥漫着更浓重的烟味和酒气。窗帘没有拉严,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映出床上凌乱的被褥。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喝了一半的啤酒瓶,旁边是一个塞满烟头的烟灰缸。
傅星燃打开灯,刺眼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床上的被子胡乱堆成一团,枕头上有明显的凹陷痕迹。地板上散落着几件衣服,都是些廉价的款式。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张身份证。
他走过去,拿起那张身份证。照片上,江沐风带着略显青涩的笑容,与现在这个油滑的男人判若两人。身份证的边缘已经磨损,显然经常被带在身上。
身份证旁边,是几张福利彩票,最新一期的那种。傅星燃记得,江沐风一直有买彩票的习惯,总幻想着能一夜暴富。
他的视线继续移动,落在床头柜的抽屉上。他拉开抽屉,里面杂乱地放着一些零钱、一个打火机,还有几个用过的避孕套包装袋。
傅星燃的手指微微发抖。他关上抽屉,目光在房间里巡视着。墙角放着江沐风那个破旧的双肩包,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露出里面几件皱巴巴的衣服。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挂着一件他从未见过的衬衫,领口处有明显的污渍。衣柜的角落里,还塞着一双运动鞋,鞋底沾着干涸的泥巴。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证实着季骁然的话。江沐风不仅住进了他的家,还把他的客房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傅星燃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在自己的家里窥视着别人的生活。
他想起第一次带温若兮来看这个房子时的情景。那时他们刚刚结婚,温若兮兴奋地在每个房间里跑来跑去,说要在客房里给她父母准备一个房间,方便他们来住。
可现在,这个客房却住进了另一个男人。一个试图夺走他一切的男人。
傅星燃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拿出手机,对着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拍照:凌乱的床铺、床头柜上的身份证和彩票、衣柜里的陌生衣物、甚至是用过的避孕套包装袋。
闪光灯在黑暗中一次次亮起,像是对这个肮脏空间的审判。
拍完照,他轻轻关上客房的门,重新走回客厅。他在沙发上坐下,点开手机相册,一张张翻看着刚刚拍下的证据。
每一张照片都在刺痛他的眼睛,但他的手很稳,眼神很冷。
这时,主卧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温若兮揉着眼睛走出来,声音还带着睡意:“星燃?你怎么坐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的目光在接触到客厅的狼藉时,突然僵住了。脸上的睡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慌乱。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结结巴巴地问,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睡衣的衣角。
傅星燃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温若兮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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