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客厅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地上手机的碎片还没清理,温若兮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像一只受惊的小鸟。温振海一口接一口地闷酒,张翠芬则不停地抹着眼泪,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钥匙转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温若涵推门而入。她今天特意打扮过,手里拎着个崭新的名牌包包,脸上还带着愉悦的笑意。
爸、妈,我回来了!你们猜我今天遇到谁了?鼎曜集团人事部的...她的声音在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时戛然而止。
温若涵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蜷缩在角落的姐姐身上。她皱了皱眉:姐,你这是怎么了?跟姐夫吵架了?
温振海重重放下酒杯,发出一声闷响:吵架?她做出这种丑事,傅星燃要跟她离婚!
离婚?温若涵的声音猛地拔高,手中的包包地掉在地上,怎么回事?
在父母七嘴八舌的叙述中,温若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她听到姐姐不仅出轨,还把傅星燃的传家宝偷出来送给情夫时,整张脸都扭曲了。
温若兮!她冲到姐姐面前,声音尖利得刺耳,你是不是疯了?
温若兮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妹妹:若涵,我...
你什么你!温若涵打断她,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我为了进鼎曜集团托了多少关系吗?现在全完了!全完了!
她指着地上的新包包,声音带着哭腔:这个包还是用姐夫给的信用卡买的,现在都要还回去了!还有我那些化妆品,我的工作机会...全都因为你毁了!
温若兮难以置信地看着妹妹:你就只关心这些?你姐姐的幸福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包?
幸福?温若涵冷笑一声,你跟那个穷光蛋在一起能有什么幸福?他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能养你?姐,你醒醒吧!
沐风他不是穷光蛋!温若兮激动地反驳,他说等他创业成功...
创业?温若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他?一个赌鬼?姐,你知不知道姐夫为了你的事,连带着把我也恨上了!我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张翠芬上前想要拉开小女儿:若涵,少说两句,你姐姐已经够难受了...
她难受?我更难受!温若涵甩开母亲的手,我好不容易才攀上姐夫这棵大树,现在全被她毁了!你们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有个这样的姐夫吗?现在好了,全都看我的笑话!
温振海猛地一拍桌子:都别吵了!现在是想办法的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
想办法?还能想什么办法?温若涵尖声道,姐夫那个人你们不知道吗?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转向温若兮,眼神充满怨恨:都怪你!要不是你耐不住寂寞,非要找那个江沐风,我们现在还是人人羡慕的温家!现在好了,以后谁还会给我们好脸色看?
温若兮站起身,颤抖着手指着妹妹:所以你关心的从来就不是我幸不幸福,只关心你能不能继续沾光?温若涵,我真是看错你了!
看错我?温若涵冷笑,要不是靠着姐夫,你能住上滨江壹号?能穿名牌背名包?现在你把我们的摇钱树作没了,还好意思说我?
姐妹俩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温振海看着两个女儿,痛苦地抱住头。张翠芬则瘫坐在地上,又开始哭天抢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够了!温振海突然大喝一声,现在吵这些有什么用?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客厅里踱步,半晌才停下:事已至此,离婚是免不了了。但我们不能就这么认了!
张翠芬止住哭声,急切地问:那怎么办?
温振海的眼神变得精明:明天我们一起去求傅星燃。不管怎么说,若兮跟他夫妻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离婚,也该多分点财产。
温若涵立刻来了精神:对!姐夫那么有钱,分一半财产都够我们花几辈子了!
可是...温若兮犹豫地说,星燃手里有那么多证据,万一他告我...
他不敢!温振海斩钉截铁地说,傅星燃最要面子,这种事闹上法庭,他们傅家也脸上无光。我们就是抓住他这一点,打感情牌!
张翠芬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老两口亲自去求他,他总不能一点情面都不讲吧?
温若涵眼珠一转:要不我也去?姐夫平时最疼我了,我说的话他也许能听进去几句。
你去添什么乱!温振海瞪了小女儿一眼,要不是你整天缠着他要这要那,他也不会这么反感我们家人!
温若涵撇撇嘴,不说话了。
温振海转向大女儿,语气严厉:若兮,明天你给我表现得伤心点,越可怜越好。记住,千万不能顶嘴,他说什么你都认错,听见没有?
温若兮茫然地点点头。她看着兴致勃勃谋划着的家人,突然觉得一阵心寒。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却没有人问过她一句愿不愿意离婚,更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爸、妈,她轻声说,如果...如果星燃坚持要离婚,我...
没有如果!温振海打断她,必须让他多分财产!滨江壹号的房子必须保住,还有存款,车子,一样都不能少!
温若涵插嘴道:还有我的信用卡!让姐夫答应继续给我还卡债!
你闭嘴!温振海怒斥道,都是你整天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眼看着父女俩又要吵起来,张翠芬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明天我们一起去求傅星燃,态度好一点,说不定还有转机。
温若兮看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谋划着,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她默默地站起身,走向自己从前的小房间。
身后,父母和妹妹还在热烈地讨论着明天该怎么表演,该怎么博取同情,该怎么争取更多利益。
她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这个小房间还保留着她出嫁前的样子,墙上贴着已经发黄的海报,书架上摆着少女时期爱看的小说。
曾几何时,她也做过嫁给爱情的美梦。可如今,她的婚姻成了家人算计的筹码,她的眼泪成了谈判的工具。
窗外,夜色深沉。温若兮蜷缩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第一次开始怀疑,她这些年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明天,等待她的将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而她,连说的权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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