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转换带来的轻微眩晕感转瞬即逝。
云砚踏出那强行撕开的空间缝隙,双脚落在了一片冰冷、坚硬、泛着金属光泽的地面上。周遭的光线是一种恒定的、毫无生气的乳白色,仿佛来自墙壁和天花板本身,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缺乏阴影的扁平感中。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像是消毒水、机油和某种非生命体运转时产生的臭氧混合体,没有任何凡间或仙界的烟火气息。
这里就是“归一圣所”。
与她预想的阴森恐怖或金碧辉煌都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运转中的精密工厂,或者某种超乎想象的科研基地。放眼望去,是无数排列整齐、高达数十米的金属架构,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不断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仪器面板和管道。无数穿着统一银灰色制服、面无表情的人员在其中穿梭、操作,动作精准得像是由程序控制的机器人。
巨大的全息屏幕悬浮在半空,上面流动着瀑布般的复杂数据、三维结构图和不断变化的能量流模型。一些屏幕上显示着明显是现实世界的监控画面——包括她刚刚离开的那片废弃工业区,甚至还有陈晓所在的充电站的实时影像!
云砚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骚动。那些工作人员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移动中的设备零件。他们的眼神空洞,精神波动微弱到近乎于无,完全被某种外物所支配或同化。
她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瞬间覆盖了这庞大空间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规则结构与外界截然不同,更加“刚性”,更加“有序”,却也更加……“脆弱”。仿佛整个空间都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定义、搭建起来的,缺乏自然演化的韧性与生机。
她立刻锁定了几个关键区域:位于空间正中央、被层层能量屏障保护的核心控制室;散布在各处、散发着强烈能量波动的实验区;以及……一个让她神识微微凝滞的区域——那里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却并非鲜活,而是如同被精心培育、筛选、禁锢的“样本库”。
归一阁,果然在进行着某种涉及生命本质和规则篡改的禁忌研究。
她没有浪费时间,身形如同鬼魅,融入那些巨大仪器投下的、为数不多的阴影之中,朝着核心控制室的方向潜行而去。她的步伐看似不快,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巡逻的自动警戒单元和那些工作人员看似随意、实则覆盖所有死角的视线交叉点。
这里的防御系统远超外界,不仅有能量探测、物理拦截,更有一种无处不在的、针对“非授权”规则波动的扫描。任何不属于“归一圣所”既定规则的细微扰动,都会立刻触发最高级别的警报。
但对云砚而言,这些防御如同虚设。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里“既定规则”的最大悖论。她不需要强行突破,只需要像一滴水融入另一片性质不同的水,悄无声息地调整自身规则波动频率,便能与这冰冷的环境暂时“同化”,骗过所有探测。
很快,她来到了核心控制室外。那是一扇没有任何缝隙、浑然一体的银色金属大门,表面流淌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防御强度。
云砚没有尝试破解或强行突破。她只是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冰冷的金属门上。
不是攻击,而是……共鸣。
她的规则之力,以一种极其复杂、仿佛能解析万物底层结构的方式,与大门本身的防御规则产生了短暂的“同步”。就像用万能钥匙插入了最精密的锁孔,虽然无法完全复制钥匙,却能在瞬间模拟出“正确”的认证信号。
“嗡——”
一声轻微的响动,厚重的金属大门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后面灯火通明、布满了无数控制台和巨型主屏幕的控制中枢。
控制室内,只有一个人。
一个穿着与其他工作人员款式相同、但颜色是深邃如墨的黑色制服的男人,背对着门口,站在最大的那块主屏幕前。屏幕上正显示着城市的三维模型,无数代表数据流和能量节点的光点在其中明灭闪烁。
听到开门声,男人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看起来很年轻,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俊美,但那双眼睛却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深邃、冰冷,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他的气息与整个“归一圣所”融为一体,仿佛他就是这片冰冷规则领域的化身。
“你来了,‘尘埃’。”男人开口,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云砚?末法时代最后的飞升者,仙界系统崩溃的‘受益者’?”
云砚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你可以叫我‘司辰’。”男人,司辰,微微颔首,“负责‘观测’,‘记录’,以及……必要的‘修正’。”
他的目光落在云砚身上,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似乎要将她里外彻底解析。“你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变量,一个超出我们所有计算模型的‘错误’。你的力量体系,你的行为逻辑,甚至你对‘规则’的认知和运用方式,都充满了……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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