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内的死寂被甩在身后,三轮车冲入淅淅沥沥的雨幕,将那片规则残骸与惊惧远远抛开。雨水敲打着顶棚,发出密集的声响,冲刷着方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留下的无形痕迹。
陈晓坐在后斗,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冰冷的感觉让他因震撼而有些发烫的头脑稍稍冷却。他回头,透过雨帘,已看不见那栋智能公寓楼的轮廓,但脑海中依旧反复回放着云砚那如同神只临世般、轻描淡写瓦解八名“裁决者”的画面。
规则定义权……
这就是站在规则顶点的力量吗?
他转回头,看着前方云砚在雨中依旧沉稳开车的背影。那背影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但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蕴含着能定住整个混乱世界的重量。
“前辈……”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却不知该问什么。问那力量从何而来?问归一阁接下来会如何报复?似乎都显得多余而苍白。
“怕了?”云砚的声音混在雨声和引擎声中传来,依旧没什么起伏。
陈晓用力摇了摇头,雨水从发梢甩落:“不!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亲眼目睹那宛如天堑的差距,一种混合着无力感和强烈渴望的情绪在他心中灼烧。他不想永远只能躲在前辈的身后,眼睁睁看着,甚至连理解的资格都没有。
云砚似乎轻笑了一声,很轻,几乎被风雨声淹没。
“弱是正常的。”她淡淡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山门口扫叶子,琢磨怎么用扫帚尖勾起三片落叶同时不掉。”
陈晓:“……”这比喻……还真是前辈的风格。
“路要一步步走,规则要一点点悟。”云砚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教导的意味,“盯着山顶看,容易摔跤。看好脚下的路,踩实了,自然就能上去。”
陈晓怔了怔,品味着这番话。是啊,好高骛远并无意义。他现在要做的,不是空想那遥不可及的力量,而是将每一次危机、每一次观察、每一次推演,都化为踏实的积累。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雨水和城市气息的空气,感觉心中的躁动平息了不少。
“是,前辈。我明白了。”
三轮车驶过积水的路面,溅起细碎的水花。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染开模糊的光斑,城市在雨夜中展现出一种不同于白日的、朦胧而坚韧的生命力。
接下来的几天,归一阁仿佛真的被云砚在停车场展现的力量所震慑,彻底陷入了沉寂。那些冰冷的窥视感几乎完全消失,连陈晓规则模型中那些一直活跃的“地脉偏转器”节点,其能量流动也似乎变得平稳了许多,像是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但这沉寂,反而让陈晓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他知道,归一阁绝不会善罢甘休。暂时的退缩,只意味着下一次出手,将更加致命,更加难以预料。
他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专注于自身的修行。他将停车场那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中反复复盘,不是去模仿云砚那无法企及的力量运用,而是去理解她在面对不同规则攻击时,那种精准到极致的判断和应对思路。那是一种基于对规则本质深刻理解的、近乎本能的战斗智慧。
同时,他也更加小心地感应着那枚“界域之契”的碎片。碎片依旧沉寂,古老的封印缓缓流转,仿佛亘古不变。但他能感觉到,随着归一阁行动的加剧,这碎片与他之间那丝微妙的联系,似乎也在隐隐增强。它像是一个沉默的见证者,又像是一个等待着时机的……钥匙?
这天夜里,陈晓独自在出租屋中打坐,规则之力在体内缓缓运转,尝试着构建一个更复杂、更稳固的复合型规则屏障。这是他根据《一百例》后半部分的内容和自己多次遇险的经验,自行设计的防御结构。
就在屏障即将成型的关键时刻,他胸前那枚云砚留下的、如同油渍般的印记,突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
不是预警危险,而是一种……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扫描”或“标记”了一下的感觉!
陈晓猛地睁开眼睛,规则感知瞬间提升到极致!然而,房间里一切如常,窗外夜色宁静,没有任何异常的规则波动残留。
是错觉?
不!那刺痛感虽然短暂,却无比清晰!
他立刻起身,仔细检查房间内外的规则环境,甚至冒险将一丝规则感知探向街道。依旧一无所获。那股“扫描”的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同最狡猾的幽灵。
是归一阁的新手段?某种超远距离、极其隐蔽的规则探测?他们的技术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连前辈留下的印记都能触发感应?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被某种更高级的方式锁定了。对方不再依赖于肉眼或常规的规则观测,而是使用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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