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点研究所的实验失败,如同一块投入暗流的石子,虽未掀起滔天巨浪,却让水面下的涌动变得更加诡谲。归一阁的行动似乎变得更加隐秘和谨慎,而观测者议会的“注视”也仿佛变得更加无处不在,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在知情者的心头。
陈晓并未被外界的暗流过多影响,他深知自身实力才是应对一切危机的根本。在“星枢”的偏殿中,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与界域之契碎片的深度沟通,以及对规则视野的巩固和提升上。
与碎片的交流不再是一次性的顿悟,而是变成了一种持续的、细水长流般的滋养。那古老的意志似乎认可了他的努力与心性,开始断断续续地传递来更多模糊的信息碎片。这些信息不再仅仅是情绪和方向,偶尔会夹杂着一些极其残缺的、关于规则运用的古老技巧,或者是对某些特定规则现象的本质剖析。
这些技巧和剖析往往与《一百例》或规则星海中的知识体系迥异,更加直指本源,带着一种蛮荒而质朴的道韵。陈晓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其融入自身的规则模型之中。他的规则之力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蜕变,少了几分匠气,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韵味,尤其是对“平衡”、“稳定”相关规则的运用,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同时,他对那个“锚定”方向的感应,也随着与碎片联系的加深而逐渐变得清晰了一些。虽然依旧无法精确定位,但他已经能够大致分辨出,在那个广阔的方向上,存在着数个相对清晰的“引力源”。它们如同黑暗宇宙中的灯塔,散发着与碎片同源,但或强或弱、或纯净或晦涩的规则波动。
“看来,碎片的其他部分,或者与契约紧密相关的重要‘节点’,确实散落在各地。”墨衡根据陈晓不断更新的感应信息,在星图上标记出了几个闪烁的光点,“优先排查距离我们最近、且规则波动相对清晰稳定的点。”
被标记出的第一个点,位于城市边缘,一片早已废弃多年的老工业区附近。根据世俗资料记载,那里曾经有一个小型的民用航天观测站,后来因设备老旧和城市扩张而关闭,如今已荒废多年。
“民用航天观测站?”陈晓有些疑惑,“这种地方会藏着界域之契的相关之物?”
“不要被表象迷惑。”云砚淡淡道,“很多重要的规则节点,为了隐匿,往往会选择依附在不起眼,甚至带有一定‘观测’属性的世俗建筑之下。那个观测站,或许就是个不错的伪装。”
她做出了决定:“准备一下,我们去那里看看。墨衡,远程支援和监控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墨衡点点头,开始调动“星枢”的观测设备,锁定目标区域,“我会密切关注归一阁和观测者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通知你们。”
片刻之后,陈晓和云砚通过“星枢”的传送系统,出现在了那片废弃工业区外围。
时值黄昏,夕阳的余晖给锈蚀的厂房、断裂的管道和丛生的杂草染上了一层颓败的金色。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化工废料和植物腐败的混合气味。远处的那个废弃观测站,依稀可见一个破旧的白色圆顶建筑,如同一个被遗弃的蘑菇,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坡上。
陈晓深吸一口气,悄然开启了规则视野。
眼前的世界瞬间线条化。工业区的废墟在他眼中变成了规则结构松散、能量逸散的灰色区域。而当他将目光投向那个废弃观测站时,眼神微微一凝。
在那里!
在观测站破旧的外表之下,他“看”到了一股极其隐晦、但却异常纯净和稳定的规则波动!那波动如同深埋地底的泉眼,悄无声息地流淌着,与界域之契碎片传来的“锚定”感隐隐呼应!其性质,与源点研究所那种“扭曲的同源”截然不同,充满了自然与和谐。
“感觉到了吗?”云砚在一旁问道,她显然也察觉到了那股波动。
“嗯,很纯净的共鸣。”陈晓点头,心中有些激动。寻找了这么久,终于近距离接触到了一个可能与碎片同源的存在!
“小心行事。”云砚提醒道,“越是纯净的规则节点,往往越有其自我保护机制。而且,我们不能确定这里是否已经被其他势力发现。”
两人收敛气息,如同普通人散步一般,沿着荒草丛生的小路,向着山坡上的观测站走去。
越靠近观测站,陈晓胸前的碎片传来的温热感就越发明显,甚至带着一丝欢欣雀跃的意味。而他也通过规则视野,“看”到那观测站地底,似乎埋藏着一个结构复杂、由纯净规则能量构成的古老封印或者……容器。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观测站外围那片水泥空地时——
嗡!
一股无形但强韧的规则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阻挡在了他们面前。屏障并不具备攻击性,却带着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拒绝”意味,仿佛在告诫未经许可者不得入内。
“果然有防护。”陈晓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屏障的结构。这屏障并非人为布置,更像是与地底那个规则容器一体同源,自然生成的守护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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