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之间”内,彼岸花海那宁静而滋养的规则气息透过星枢的屏障,柔和地弥漫在空气中。玉石平台上,大多数实验体少年依旧沉睡,但气息平稳,体表那些幽蓝的扭曲纹路在清静道韵和花海之力的双重作用下,似乎被进一步压制、淡化。
唯有林幽不同。
他安静地平躺着,面容比初见时少了许多痛苦挣扎的痕迹,显得清秀而苍白。眉心处,那点与“守望之契”碎片同色的微光,正以一种平稳的频率明灭闪烁,与陈晓手中碎片的光芒节奏隐隐相合。当陈晓踏入“沉眠之间”,手持双契走近时,林幽眉心的光芒明显亮了几分,仿佛在无声地欢迎。
玄玑道人守在一旁,对陈晓微微颔首:“此子魂灵稳固许多,那道‘内层屏障’愈发坚韧,且主动对外界,尤其是对你的碎片力量,表现出亲和与渴望。”
陈晓点点头,在林幽身侧坐下。他没有急于尝试用力量侵入,而是先将融合了“平衡”与“守望”道韵的规则之力,以一种极其柔和、充满善意的波动散发开来,笼罩住林幽,如同暖阳轻抚。
“林幽,能听到我吗?我是陈晓,之前与你建立联系的人。现在安全了,我们在一处可以休养的地方。”他轻声开口,声音通过规则共振直接传递到林幽的意识边缘。
等待片刻,林幽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微弱、带着明显迟疑和不确定的少年心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陈晓的意识中漾开:
“……陈……晓?安全……?那些……光……还在咬我吗?”
这声音虽然稚嫩,却比之前的梦呓清晰、有条理得多,显露出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只是依旧带着深深的恐惧和对自身状况的迷茫。
“那些‘光’已经被压制了,暂时不会伤害你。”陈晓立刻回应,语气温和而肯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想起些什么吗?”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林幽的意识似乎在努力梳理着混乱的记忆碎片:“我……记得很多针……很疼……还有冰冷的声音……说要让我成为‘枢纽’……连接所有人……还有……一片很黑很黑的地方,有东西在看着我,想把我拉进去……”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传递出强烈的恐惧感。
“别怕,那些都过去了。”陈晓一边安抚,一边捕捉着关键信息:“‘枢纽’?连接所有人?你还记得他们具体要你做什么吗?还有那片‘很黑的地方’,能描述一下吗?”
“……他们……把那种会发光、但让人很痛苦的东西……注射进来……然后让我待在一个有很多管子连接的大房间里……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他们让我……努力去想所有人,去‘感觉’所有人身上的‘光’……然后……试着让所有的‘光’按照同一个节奏‘跳动’……”林幽断断续续地回忆着,每一个字都浸透着痛苦,“我……我不想做……但做不到……身体不听使唤……那些‘光’自己就……”
他的描述,与墨衡分析的“群体规则共鸣与升格”计划高度吻合!林幽作为“共鸣最优体”,果然是归一阁用来强行同步所有实验体,引发大规模规则畸变的关键“触发器”!
“……后来,有一次‘跳动’特别剧烈……我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不止是房间里的大家……还有很多很多……分散在各处的……类似的‘光点’……它们之间也有很细很细的线连着……最后……好像都指向一个……非常非常遥远、非常非常冰冷黑暗的……‘地方’……”林幽的声音充满了困惑与不安,“那个黑暗的地方……给我的感觉……和后来想把我拉进去的黑暗……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更……大,更……空……”
陈晓心中一震!林幽在无意识状态下,竟然通过归一阁强化的“共鸣网络”,隐约感知到了其他可能存在的“模拟源质”实验体?甚至……感知到了“虚无之主”或其力量投射的某种存在?
“那后来呢?你怎么会和我们在一起?”陈晓引导着。
“后来……好像有很大的震动和爆炸……连接我的管子断了……再后来……我感觉到一股很温暖、很稳定的‘光’……和你现在身上的很像……它帮我挡住了那些乱跳的‘光’和想拉我的黑暗……然后……我就一直迷迷糊糊,直到现在感觉到你靠近……”林幽的意识传递来一丝清晰的依赖与感激。
信息量巨大!陈晓快速消化着。他基本可以确定:第一,归一阁的“造神计划”规模可能远超想象,存在多个实验基地和大量实验体;第二,“模拟源质”的力量似乎与“虚无之主”存在某种深层联系;第三,林幽的“共鸣”能力极为特殊,不仅能连接实验体,甚至可能对“虚无之主”或其衍生力量有隐晦的感应。
“林幽,你做得很好,回忆起了非常重要的东西。”陈晓先给予肯定,“现在,你愿意尝试更清醒一些,看看周围,看看我们吗?这里很安全,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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