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被“静谧潮汐”净化过的通道,脚下传来的触感异常平整光滑,仿佛所有的伤痕、污垢乃至时间流逝的痕迹都被彻底抹去。这种“过度干净”反而给人一种不真实感,仿佛行走在某种巨兽的消化道内壁。
四人排成紧凑的菱形队形。陈晓走在最前,左手虚握,“守望之契”的厚重感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径约三米的、无形的“界定场”,任何企图侵入这个范围的异常规则都会被他第一时间感知并抵御。薇尔紧随其后,她的指尖萦绕着微弱的淡金色“环之铭文”光晕,如同探照灯,扫视着前方和侧方的黑暗,寻找着污染的痕迹与可用的路标。玄玑和林幽分居左右两翼,玄玑古剑半出鞘,剑意含而不发,随时准备应对实体威胁;林幽则完全闭着眼,依靠“共鸣”能力感知着环境中细微的规则流动与情绪残留,充当着队伍的人形雷达。
墨衡的声音通过微型通讯器在众人耳中响起,冷静而清晰:“路线确认。前方三十米左转,进入次级通道C-7。根据结构图,仓库区3号入口就在那条通道尽头。注意,扫描显示C-7通道内有零散的低能量反应残留,可能是污染体活动后留下的‘痕迹’,或者是哨站仍在最低限度运行的某些无害自动化单位。保持警惕。”
众人依言前进,脚步放得极轻。周围的舱壁一片死寂,只有他们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密闭空间中回荡。很快,他们来到了左转的岔口。
次级通道C-7比主通道狭窄许多,仅容三人并行。照明系统大部分损坏,只有零星几盏应急灯发出惨绿色的微光,让通道显得更加阴森。空气中那股金属与尘埃的味道里,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和腐烂机油混合的气息。
“有污染残留,很淡,但确实存在。”薇尔低声说,指尖的金光指向地面一些不起眼的、颜色略深的污渍。
“共鸣感知到……混乱和痛苦的情绪碎片,非常微弱,但很新鲜。”林幽也睁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好像……刚过去不久。”
陈晓心中一凛,将“界定场”的感知提升到极致。果然,在通道前方不远的地面和墙壁上,他“看”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不属于正常哨站环境的规则扰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快速爬过或蹭过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正朝着仓库区的方向延伸。
“加快速度,但保持警惕。它们可能刚离开,或者就在前面。”陈晓低声道。
队伍加快脚步,但依旧保持着阵型。通道很快到了尽头,一扇半开着的、厚重的金属闸门出现在眼前。门上的标识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仓库区的符号。门缝里透出更加浓重的黑暗,以及一种……混合着尘埃、陈旧金属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腌渍物的古怪气味。
闸门似乎是被暴力破坏后卡住的,只留下一个勉强可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缝隙边缘,残留着明显的抓痕和腐蚀痕迹,与之前污染体的特征吻合。
“就是这里了。”墨衡的声音传来,“内部扫描受阻严重,能见度几乎为零。建议先投放照明和侦查单元。”
玄玑从战术背包中取出几个拳头大小的球形探测器,激活后轻轻滚入门内。探测器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开始向不同方向移动,并将实时画面传回。
透过共享的视觉界面,众人看到了仓库区内部的景象。
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挑高至少有三十米,由许多巨大的金属支撑柱分割。原本应该整齐堆放着无数货箱和设备的区域,此刻一片狼藉。倾倒的货架,散落一地的、大多已经锈蚀或变形的零件和容器,断裂的管线垂落下来,如同巨兽的肠子。许多地方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一种暗绿色的、类似苔藓的菌毯。空气中有微小的尘埃在探测器的光芒中飞舞。
暂时没有看到活动的污染体。
“安全。”玄玑低声道。
“不,等等。”林幽突然指着共享画面的一角,“看那里……柱子的阴影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不像是金属。”
陈晓调整了一个探测器的角度和焦距。画面放大,聚焦在一根巨大支撑柱的根部。那里堆积着一些破损的货箱残骸,而在残骸缝隙中,隐约露出几个规整的、表面流转着微弱能量光泽的立方体。那种光泽……是高度提纯的能量晶体特有的!
“是标准高能晶体!看规格,很可能是哨站备用能源单元的储备!”墨衡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如果能获取一些,至少能让星枢恢复部分基础功能,甚至给稳定舱补充能量!”
目标就在眼前。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
“我和玄玑进去取。林幽,你在门口警戒,注意通道后方。薇尔小姐,麻烦您关注仓库内部是否有规则层面的异常波动。”陈晓快速分配任务。
薇尔点头,指尖金光更盛几分。林幽转身,面向来时的通道,共鸣能力全力展开。玄玑则与陈晓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侧身从门缝挤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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