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通道狭窄而漫长,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尽头。空气潮湿冰冷,带着浓厚的土腥味和淡淡的、之前那种墟兽身上散发出的阴煞死气,只是稀薄了许多。洞壁上偶尔可见一些暗淡的、散发着微光的奇特苔藓或矿物,为这无尽的黑暗提供着极其有限的光源。
众人虽暂时摆脱了后方湖泊区域的混战与虚空猎手的直接威胁,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谁也不知道这通道深处是否潜伏着其他危险,更不知道它最终会通向何方。所有人都沉默着,快速而谨慎地前行,只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轻微的脚步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地下水流的水滴声。
李凡走在队伍中部,由青木长老以温和的灵力持续为他梳理伤势,稳定道基。他手中握着那块虚空猎手留下的银色晶体,一边赶路,一边分出一缕心神尝试探入其中。
晶体触感冰凉,内部结构极为复杂精妙,仿佛天然形成的空间法则符文阵列。李凡的混沌之力小心翼翼地渗透进去,立刻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对空间法则的独特理解与应用方式——一种偏向于“隐匿”、“切割”、“瞬移”的阴冷、诡谲风格。这与他从星钥中领悟到的、偏向于“稳定”、“传送”、“连接”的空间之道截然不同,却也让他对空间法则的认知更加全面。
“虚空猎手……天生便与空间亲和,能自由穿梭于夹层与阴影,是天生的刺客与掠夺者。它们通常群居,有严格的等级和社会结构,且极度排外。”源法仙尊的声音在李凡心间响起,显然是在向他传音解释,“它们出现在此,绝非偶然。要么是此地空间结构特殊,吸引它们筑巢;要么……它们也是被那金字塔,或者金字塔中的东西吸引而来。”
李凡心中一动,传音回应:“前辈的意思是,它们夺取金字塔核心碎片,或许并非偶然的截胡,而是有预谋的行动?甚至可能……它们与那黑暗蠕虫怪物,或者与‘虚无’一方,存在某种关联?”
“不排除这种可能。”源法仙尊语气凝重,“虚空猎手虽然凶残贪婪,但并非没有智慧。它们懂得审时度势,甚至可能与其他势力合作。若它们的目标也是探索归墟之谜,或与‘虚无’有所勾连,那我们的处境就更加复杂了。”
李凡默然。确实,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也可能是更危险的黄雀。他回想起那虚空猎手最后看向他时,精神波动中除了杀意,还有一丝对混沌之力的觊觎……它们或许将他,也将他们这一行人,都视作了猎物或资源。
队伍继续深入。通道时而宽阔,时而狭窄,有时甚至需要涉过及膝深的冰冷积水,或是攀爬陡峭湿滑的岩壁。沿途偶尔能看到一些骸骨,有人形的,也有兽形的,大多早已腐朽风化,但也有一些相对“新鲜”的,残留着被利齿或某种腐蚀性能量破坏的痕迹,显然死于非命。
“这些骸骨……有墟兽的,也有……其他一些从未见过的地底生物。”墨影以精神力扫描着沿途的发现,“通道并非完全天然,有些地方有明显的开凿痕迹,虽然年代极其久远。我们……可能正在沿着一条古老的、被遗弃的矿道或地下通道前进。”
矿道?众人心中疑窦更生。这阴森诡异、充满危险的地底世界,难道曾经还有过文明活动?
大约又前行了半个时辰,通道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微弱但持续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嗡嗡”声,空气中弥漫的阴煞死气也陡然变得浓郁起来,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令人心神不宁的怨念。
“前面有情况!小心!”负责探路的一位仙皇传回警示。
队伍立刻放缓速度,更加隐蔽气息,悄然向前摸去。
转过一个急弯,眼前豁然开朗!
通道尽头,连接着一个无比巨大的、仿佛将整座山腹掏空形成的地下空洞!空洞之高、之广,远超之前的湖泊区域,简直像是一个微型的黑暗地底世界!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这空洞中的景象。
只见空洞的岩壁、地面、甚至穹顶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开凿的痕迹!那是一个个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矿洞、坑道、平台、栈道的遗迹!许多地方还残留着腐朽的木架、锈蚀得几乎无法辨认的金属工具、以及一些似乎是用来照明或提供动力的、早已熄灭的阵法基座残骸。
这是一个规模极其庞大的远古矿坑遗迹!
而此刻,这死寂的矿坑遗迹,却并非完全“死寂”。
在矿坑中央一片较为平坦、似乎是当年矿石堆积或转运的广场区域,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暗淡血光的诡异阵法!阵法纹路扭曲,充斥着不祥与邪恶的气息,与墟殿、金字塔上的符文风格有相似之处,但更加阴森、血腥。
阵法周围,堆砌着大量白骨——有人形的,有兽形的,甚至还有一些体型格外庞大的未知生物的骨骸,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浓郁的阴煞死气与不甘的怨念。这些白骨似乎是作为某种“祭品”或“材料”,被刻意摆放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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