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死寂的缓冲区,眼前的景象再次剧变。
暗灰色的虚空被一片更加浩瀚、更加破碎、也更加令人心悸的星域残骸所取代。这里便是造化古墟的核心区域之一——破碎星原。
目光所及,看不到一颗完整的星辰。只有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星辰碎片,如同被巨人随意丢弃的碎石,密密麻麻地漂浮在虚空之中。有的碎片大如大陆,上面残留着山川河流的脉络与城市废墟的轮廓,却早已死寂冰冷;有的小如尘埃,在虚空中形成一片片危险的“陨石带”。许多碎片呈现出被暴力撕裂或高温熔化的痕迹,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与冰晶。
更令人触目的是,在这些星辰碎片之间,飘荡着大量巨大而奇异的骨骸与残破不堪的兵器、法宝碎片。骨骸有的形如神龙,骨骼晶莹如玉,却布满裂痕;有的如同山岳般的巨人,颅骨上有着巨大的空洞;还有一些根本无法用常理形容,仿佛是多种生物特征拼凑而成的怪物。那些兵器法宝碎片,即便早已灵性尽失,甚至锈蚀风化,但其残留的些许道韵与材质本身,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诉说着它们昔日主人的强大与那场战争的惨烈。
虚空中,充斥着一种极度紊乱、充满毁灭与死寂的道韵残留。空间结构脆弱不堪,随处可见细密的空间裂痕与不稳定的能量乱流。时间流速也时快时慢,令人难以把握。这里的法则,似乎还停留在上古那场大战的余波中,未曾完全平复。
星舟在此地不得不将速度降至最低,小心翼翼地规避着那些危险的碎片、裂痕与乱流。
李凡手中的造化罗盘碎片,到了这里,反应更加剧烈了!其散发的造化清辉几乎凝成实质,如同一盏明灯,坚定地指向破碎星原的极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片被浓厚灰黑色毁灭云团笼罩的巨大阴影区域。
“罗盘指向毁灭云团的中心地带……看来,我们要找的东西,或者虚无教团的目标,就在那里。”李凡面色凝重。那灰黑色云团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其中蕴含的毁灭与死寂道韵,远超周围环境,很可能就是当年那场大战的核心爆发点之一,或者是某种强大存在的陨落之地。
“路上恐怕不太平。”山河仙尊感应着周围环境,以及那些残骸中偶尔泄露出的、依旧充满暴虐与不甘的意念碎片,“这些上古残留的玩意儿,有些可能孕育出了邪灵,或者被虚无之力污染了。”
果然,星舟前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遭遇了第一波袭击。
袭击者并非生物,而是一团由无数兵器碎片、星辰尘埃、以及破碎骨骸在某种暴戾意念驱动下,自发凝聚而成的骸骨风暴!风暴如同拥有生命,发出尖锐的呼啸,朝着星舟席卷而来,其中夹杂着锋利的金属碎片与能侵蚀神魂的死寂怨念。
“雕虫小技!”山河仙尊站在舟首,甚至懒得动用兵器,张口一声暴喝!
“吼——!!!”
如同实质的音波携带着他雄浑无匹的山河之力与浩荡气血,狠狠撞向那骸骨风暴!音波过处,虚空震荡,那些脆弱的骸骨与碎片如同沙堡般瞬间溃散,其中的暴戾意念也被震得烟消云散。风暴瞬间平息,只留下一片漂浮的尘埃。
然而,这只是开始。
越往深处,袭击越发频繁且诡异。有由纯粹毁灭道韵凝聚而成的毁灭之影,无形无质,却能直接腐蚀法宝灵光与修士肉身;有从巨大骨骸眼眶中爬出的、由怨念与死气结合的骨灵;甚至有一次,他们经过一块特别庞大的星辰碎片时,那碎片上的城市废墟中,竟然浮现出无数透明的上古先民虚影,他们重复着生前最后时刻的惊恐与挣扎,发出无声的悲鸣,形成强大的精神冲击潮汐,若非李凡及时以混沌领域护住众人神魂,连山河仙尊都可能受到影响。
这些袭击单个威胁不大,但胜在层出不穷,且属性诡异,极大地消耗着众人的精力与星舟的防御力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没到目的地,我们就要被耗干了。”青木长老一边为众人补充消耗,一边担忧道。
李凡也察觉到了问题。他一边操控星舟躲避,一边仔细观察着罗盘碎片与周围环境的互动。他发现,当星舟沿着罗盘碎片光芒最凝聚的方向前进时,遭遇的袭击似乎会相对少一些,即使有,强度也较弱。
“罗盘碎片散发的造化清辉,似乎对这里的毁灭与死寂气息有一定的排斥或安抚作用。”李凡心中明悟,“或许,我们可以更大胆一些,主动激发罗盘碎片的力量,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他尝试着将更多混沌法力注入罗盘碎片,并引导其造化道韵主动向外扩散,形成一个微型的造化清辉领域,笼罩住星舟前方。
果然!那些靠近的毁灭之影、骨灵在触及造化清辉时,如同冰雪遇阳,发出“滋滋”声响,动作明显迟滞、削弱,甚至有些直接消散。而那些精神冲击与怨念潮汐,也被造化清辉中蕴含的宁静、生机之意所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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