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暖融,沈彦之兴致颇高,带着一队精锐侍卫深入林苑,欲寻些更机敏的猎物。
忽然,前方灌木丛中掠过一抹极其醒目的雪白身影!
沈彦之举手示意,目光锐利地盯住那方向。
只见一只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的小狐狸,正警惕地竖起耳朵,一双琉璃般的眼睛机灵地转动着。白狐本就罕见,如此品相纯净的更是稀世珍品。
陛下,是只白狐!祥瑞之兆啊!
身旁的侍卫统领惊喜道。
沈彦之心中一动,瞬间想起了陈月仪。
她肌肤胜雪,最爱穿浅色衣裳,若是用这白狐皮毛做条围领或手笼,定是极配!更重要的是,此等灵物,正该配他心爱之人。
朕要活捉它!不许伤它分毫!
沈彦之下令。
侍卫们得令,立刻散开,小心翼翼地合围。
那白狐极为警觉,左冲右突,但终究难逃训练有素的皇家侍卫之手,最终被一张特制的软网罩住,活捉了起来。
沈彦之大喜过望,亲自上前查看。
那小狐狸在网中瑟瑟发抖,眼神惊恐,更添几分怜爱。
他命人小心地将白狐装入特制的笼中,心情畅快无比。
当狩猎队伍凯旋而归,沈彦之带着那只显眼的、装着雪白狐狸的笼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立刻引起了轰动。
白狐象征祥瑞,陛下亲自活捉,更是意义非凡。
皇后面带得体笑容,迎上前去:恭喜陛下得此祥瑞!白狐现世,实乃天佑我大周之兆。
她心中却是一沉,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沈彦之朗声笑道:皇后所言极是。此灵物非凡,朕瞧着,与贵妃甚是相配。
他目光越过皇后,直接投向站在稍后位置的陈月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宠爱与得意:仪儿,你看这小家伙,可还入眼?朕已吩咐下去,寻最好的匠人,用这皮毛为你制一件暖手或围领,定不辜负这天赐之物。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月仪身上!祥瑞白狐,皇帝亲获,不献宗庙,不藏内库,竟当场就要赐给贵妃!这份荣宠,简直到了令人瞠目的地步!
陈月仪心中亦是一惊,随即涌上的是巨大的荣耀感,但也有一丝惕然。
她连忙上前,盈盈拜下,语气带着受宠若惊的激动与恰到好处的谦逊:陛下!此乃天降祥瑞,理应敬献天地祖宗,或由陛下与皇后娘娘共享福泽。臣妾何德何能,岂敢承受如此厚赐?折煞臣妾了!
她这话,既表达了感激,又将皇后抬了出来,试图缓和这过于扎眼的恩宠。
皇后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几乎有些挂不住,手指在袖中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维持住笑容,接口道:贵妃妹妹过谦了。陛下既然觉得此物与你有缘,便是你的福气。妹妹为陛下诞育皇子,功在社稷,承受这祥瑞,也是应当。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却如同被针扎一般。
宴席过后,进入了相对自由的时段。
皇帝与亲王重臣们商议国事,皇后则端坐在主帐中,接受命妇们的依次拜见。
正是在这片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背景下,陈月仪才找到了机会。
她借口更衣,带着心腹,避开皇后的眼线,悄然走向围场边缘一处僻静的小树林。
林中,丞相陈慎已等候在此。
见到女儿,他依礼躬身:老臣参见贵妃娘娘。
父亲快快请起,此处没有外人。
陈月仪连忙上前扶住父亲。她挥挥手,随从立刻退到远处望风。
父女二人站定。
陈月仪仔细打量着父亲,见他气色红润,眉宇间却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志得意满,心中不由一沉。
父亲近日可好?
她先关切地问道。
劳娘娘挂心,一切都好。
陈慎抚须笑道,目光扫过女儿华贵的装扮,倒是娘娘,如今圣眷正隆,四皇子亦聪慧健康,为父甚是放心。
陈月仪却没有接这客套话,她压低声音,直接切入主题:父亲,今日女儿冒险约见,是有要紧事相告。近日前朝关于我陈家的风言风语,似乎愈发多了起来。
陈慎摆手,带着几分不以为然:不过是些眼红之辈的嚼舌根子,陛下圣明,岂会听信那些无稽之谈?
父亲!
陈月仪语气加重,陛下是圣明,但正因陛下圣明,才更容不得臣子权柄过重、结党营私!女儿在陛下身边,能感觉到陛下对二字,并非全无芥蒂。
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树大招风啊!我们陈家如今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您想过没有,这万丈高楼,若是地基不稳,塌起来也只在顷刻之间!
陈慎眉头微皱,似乎对女儿这番危言耸听有些不满:月仪,你久居深宫,未免过于谨慎了。为父为官数十载,自有分寸。如今朝中过半官员,皆与为父有旧,陛下若要稳固朝局,离不开为父的辅佐。
正是因为这过半官员皆与父亲有旧,才更危险!
陈月仪急道,若有一天,陛下觉得这朝局不再是他的朝局,而是您陈丞相的朝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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