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冰雪消融,宫墙内垂柳抽新,桃李芳菲。
宋石泉被贬斥的消息,在朝堂内外炸响。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官员,此刻都默默收起了心思。
纷纷夹紧了自己的尾巴,关上了府门。
前朝的风波似乎就此平息,而后宫之中,一种新的秩序正在无声地建立。
尽管正式的册封大典要等到六月十五,陈月仪胎相更稳时举行,但后宫众人已然将她视作了实际上的皇后。
每日清晨,长春宫外等候请安的妃嫔命妇络绎不绝,比往日去坤宁宫时还要齐整恭敬几分。
陈月仪起身后,择了一身松绿色缠枝牡丹暗纹的春绸常服,衣料适中柔软,在春日晨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领口、袖缘用同色丝线绣着精致的回纹,既显雅致又不失身份。
因着孕期体热,她并未多添衣物,只在外罩了件杏色杭绸比甲,比甲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云纹,行动间飘逸生姿。腰间松松系着一条浅碧色宫绦,坠着那枚质地上乘的白玉佩。
发髻梳得简单,簪一支赤金点翠衔珠凤头步摇,凤口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请安时,她端坐上位,姿态雍容。
她并未因此得意忘形,反而愈发谨慎。
以孕期需静养为由,将每日请安改为每五日一次,且时间缩短,礼仪从简。此举既全了她体恤众人的“贤德”之名,又避免了人多眼杂,徒生事端。
待众人散去,她独留淑妃说话。淑妃今日穿着一身湖蓝色绣折枝玉兰的春缎宫装,领口缀着珍珠,打扮得清新合时。
淑妃姐姐近日气色倒好,陈月仪靠在铺着软垫的榻上,语气亲切,本宫如今身子重,六宫事务还要多劳姐姐帮衬。
她说话时,腕上的帝王绿翡翠镯子在春日的暖阳下更显莹润。
淑妃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娘娘言重了,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陈月仪微微一笑,示意云岫取来一本账册:“这是尚宫局呈上来的,关于各宫夏日用冰的份例单子,妹妹先看看,若无问题,便按此执行吧。”
她伸手递过账册时, 指尖戴着的一枚珍珠戒指在光下一闪,温润柔和。
这看似是交付一件小事,实则是将一部分协理六宫的权力,名正言顺地交给了淑妃。
淑妃心下了然,这是未来的皇后在施恩,也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她恭敬地接过账册,郑重应下。
处理完宫务,陈月仪扶着腰,在云岫的搀扶下慢慢踱到窗边。
她换上了一双软底珍珠绣鞋,行走无声。
庭院中,内侍监正指挥着宫人移栽几株高大的石榴树,寓意多子多福。
“娘娘,陛下对您真是用心。”
云岫看着那几株枝叶繁茂的石榴树,低声笑道。
因为之前孕期怕热,之前微微有点出汗,所以她换了一身青缎面绣缠枝纹的春衫,打扮得干净利落。
陈月仪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宫人,眼神平静无波:“陛下用心,咱们自己更需用心。
告诉小厨房,往后所有入口的东西,经手之人、所用食材、器皿,都必须记录在册,由你亲自核对。
还有,宫中所有新进的宫人,底细都要再查一遍,尤其是靠近寝殿伺候的。”
“是,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盯紧。”
云岫神色一凛,郑重应下。
她知道,娘娘越是临近封后之日,越是不能有丝毫松懈。
御书房内,沈彦之听着王承恩禀报后宫动向。
沈彦之今日穿着一身明黄色团龙纹常服,外罩一件玄色暗龙纹镶边比甲,显得沉稳干练。
“贵妃娘娘将请安改为五日一次,还将部分宫务交与淑妃娘娘协理,言道自身精力不济,当以龙胎为重。各宫对此,皆称颂贵妃娘娘贤德体恤。”
沈彦之闻言,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放下朱笔,赞道:“仪儿总是这般识大体,顾全大局,从不因得势而张扬。”
对比之前王萱掌权时的咄咄逼人,陈月仪的谦和谨慎更显得难能可贵。
“陛下,内侍监请示,长春宫庭院的花木是否要再添置些?贵妃娘娘似乎颇喜石榴。”
王承恩又道。
他穿着深蓝色宦官常服,躬身而立。
沈彦之想了想,摆手道:“不必太过铺张,仪儿不喜过度奢靡。
将内库那对白玉送子观音,还有前儿贡上来的那批软烟罗,都送去长春宫。告诉她,朕晚些过去看她。”
晚膳时分,沈彦之果然来到长春宫。
陈月仪已换了一身家常的藕荷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衫,下系一条月白色百褶软罗裙,裙摆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行动间如水波荡漾。
外罩一件银的杏黄色缎面比甲,整个人显得温柔闲适,又不失身份。
发髻也重新梳理过,只簪了一支赤金嵌粉宝的蜻蜓簪,灵动可爱。
她正吩咐宫人将晚膳摆在外间暖阁,菜品皆是清淡滋补之物,不见丝毫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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