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躬身,不敢接话。
消息传到长春宫,陈月仪正拿着个小拨浪鼓,逗弄着榻上咿呀学语的晟儿。
云岫低声禀报着朝堂上的动向,末了笑道:“娘娘神机妙算,陛下如今对宋大人,可是越来越不耐烦了。”
陈月仪将拨浪鼓递给乳母,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神色淡然:“这才到哪儿。火候还不够,得再添把柴。
让父亲那边,可以动一动宋石泉那个在户部当郎中的侄子了。听说,他去年经手的一批账目,似乎有些不清不楚,数目不必大,但要让陛下觉得,宋家并非铁板一块,也有贪图小利之人。”
云岫心领神会:“奴婢明白。”
又过了半月,一份关于户部某笔款项核销存疑的密报,悄无声息地放在了沈彦之的案头。
涉及的正是宋石泉的侄子,宋明达。数额不算巨大,但性质敏感。
沈彦之看着密报,脸色不悦。他可以不理会那些田产、家奴的小事,但涉及到钱粮账目,便触及了他的底线。
“查!给朕查清楚!”
沈彦之将密报丢在桌上,“若属实,定不轻饶!”
天子表了态,原本那些还在观望的官员,立刻嗅到了风向的变化。
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宋石泉平日以清流自居,没少得罪人。
一时间,更多关于宋家及其门生故旧的细微过失,都被翻了出来。
虽无大恶,但积少成多,足以让人怀疑宋石泉这个“清流”的成色。
宋石泉在府中又气又急,他心知肚明这是陈家在后头推波助澜,却苦于抓不到任何把柄。
那些被翻出来的事情,大多并非空穴来风,只是以往无人深究罢了。
如今被一件件摆在明面上,他纵有百口也难辩,更显得他治家无方,识人不明。
“父亲!明达的事……”他的长子急匆匆进来,脸色难看。
“不成器的东西!我早就告诫过他,账目上要清清楚楚!”宋石泉怒斥,心中却是一片无力。
他知道,陛下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宋家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就在朝堂上为宋家之事议论纷纷之时,长春宫却是一片祥和。
陈月仪的肚子已微微隆起,穿着竹青色绣祥云兰花的宽松宫装,更添几分慵懒风韵。
沈彦之来看她的次数越发频繁,似乎只有在她这里,才能避开前朝的那些烦心事。
这日傍晚,沈彦之过来用膳,席间又提起宋石泉,语气厌烦:“……亏得朕以往还觉得他是个耿直之臣,没想到内里如此不堪!连自家子侄都管束不住!”
陈月仪亲手为他布菜,声音温柔带着几分劝慰:“陛下息怒。宋御史或许……只是一时失察。他反对立后,虽说言语冲撞了陛下,但初衷,或许真是为了社稷考量呢?
只是如今闹成这样,他这御史首领,怕是难以服众了。都察院掌管风纪,若首领自身便有瑕疵,如何能令人信服?”
她这话,看似在为宋石泉开脱,实则句句都在沈彦之的怒火上浇油。
沈彦之冷哼一声:“自身便有瑕疵?朕看他是严于律人,宽于待己!都察院……是该敲打敲打了!”
数日后,沈彦之下旨:左都御史宋石泉,治家不严,约束下属不力,有负圣恩,着贬为右副都御史(正三品),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其侄宋明达革去户部郎中一职,贬为地方小吏。
其他涉案门生、亲族,也依情节轻重,或申饬,或降职。
这道旨意,虽未将宋石泉一撸到底,却也让他从都察院一把手的位置上跌了下来,实权大减,颜面扫地。
曾经风光无限的“清流”领袖,转眼间便灰头土脸。
消息传来时,陈月仪正在试穿内府司送来的皇后吉服。
正红色的织金缎子,上面用金线密密绣着凤凰于飞的图案,华贵无比。
云岫一边为她整理衣角,一边低声道:“娘娘,宋石泉被贬官罚俸,闭门思过。朝中那些原本还想附和他的人,如今都噤若寒蝉了。”
陈月仪看着镜中身着凤袍,雍容华贵的自己,轻轻抚过衣袖上展翅的金凤,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而满意的弧度。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沉静如水。
杀鸡儆猴,效果达到了即可。逼得太紧,反而显得她陈家咄咄逼人。
如今这样,既除去了最大的反对声音,又维持了表面上的“宽仁”,恰到好处。
她低头,看着隆起的小腹。
“孩子,”她轻声自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看,这就是权力的滋味。运用得当,便能兵不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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