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二十二年,暮春。
东宫内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洒满了青石小径。
苏婉清坐在窗边绣香囊,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她恬静的侧脸上投下温柔的光影。
太子妃,太医收起诊脉的软枕,满脸喜色地躬身道,恭喜太子妃,这是喜脉啊,已经两个月了。
苏婉清手中的针线一顿,抬起头时眼中已盈满泪水:当真?
千真万确。太医笑道,脉象圆滑如珠,是再好不过的喜脉了。
这时,沈泽晟下朝回来,见太医在此,急忙上前:婉清可是身子不适?
太医连忙行礼:恭喜殿下,太子妃这是有喜了!
沈泽晟先是一怔,随即狂喜地握住苏婉清的手:真的?我们要有孩子了?
苏婉清含泪点头,沈泽晟激动得一把将她抱起,又想起她有了身孕,连忙轻轻放下:孤太高兴了!传令下去,东宫上下赏三个月月钱!
消息很快传到凤阳宫。
陈月仪正在看账册,听到宫人禀报,手中的册子地掉在地上。
婉清有喜了?
她猛地站起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快,备轿,本宫要去东宫!
与此同时,沈彦之正在太和殿与几位重臣议事。
当太监匆匆进来禀报时,他手中的朱笔一顿,在奏折上留下一个红点。
诸位爱卿,沈彦之难得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今日议事到此为止。太子妃有喜,朕要去东宫看看。
众臣连忙道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沈彦之摆摆手,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去。走到殿外时,他忽然对贴身太监道:去把朕库房里那对和田玉如意取来,朕要赏给太子妃。
此时东宫内,苏婉清被泽晟小心翼翼地扶到榻上。
你坐着就好,想吃什么?孤让人去准备。
沈泽晟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苏婉清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殿下,才两个月,不必如此紧张。
那怎么行?沈泽晟认真地说,从今日起,你就在寝殿静养,晨昏定省都免了。孤会去和母后说。
这不合规矩...
在孤这里,你的身子就是最大的规矩。
正说着,外面传来通报声: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沈泽晟连忙起身相迎,沈彦之和陈月仪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婉清快坐着。
陈月仪见苏婉清要起身行礼,急忙上前按住她,有了身子的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沈彦之打量着太子妃,满意地点头:气色不错。朕已经传旨太医院,每日都要来请脉。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开口。
谢父皇关心。苏婉清柔声道。
陈月仪坐在儿媳身边,细细嘱咐着注意事项: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千万不能劳累。本宫明日就拨两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伺候。
泽晟笑道:母后,儿臣已经安排好了。
你一个大男人,哪里懂得这些。
陈月仪嗔怪地看他一眼,又对苏婉清说,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母后。本宫明日让太医院派个医女常驻东宫,专门照料你的饮食起居。
沈彦之看着这一幕,忽然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朕都要做祖父了。
陛下现在说这个还早呢。陈月仪笑道,不过臣妾倒是想起怀晟儿的时候,陛下也是这般紧张。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说着话,这时,外面传来清脆的呼喊声:
皇兄!皇嫂!
昭阳公主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了进来,身后跟着泽昱。
听说我要当姑姑了?
昭阳扑到苏婉清身边,好奇地看着她尚未显怀的小腹,这里真的有个小宝宝吗?
苏婉清温柔地拉着她的手:是啊,公主就要做姑姑了。
昭阳开心地拍手:太好了!我要给他收集很多很多漂亮的小衣裳!
泽昱站在一旁,俊秀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恭喜皇兄、皇嫂。
沈泽晟拍拍弟弟的肩:昱儿,你也要当叔叔了。
朕正要说这事。
沈彦之开口道,昱儿如今已经十四岁,是该封王的时候了。朕决定封你为宸王,封邑一万户。京城的府邸中,朕将原靖亲王府赐给你。
沈泽昱连忙跪地谢恩:儿臣谢父皇恩典!
陈月仪柔声道:陛下,就让昱儿留在京城吧,他们兄妹三人也好互相照应。
正合朕意。沈彦之点头,宸王府就在东宫不远处,你们兄弟来往也方便。
昭阳开心地拉着泽昱的手:太好了!五哥还在京城,可以天天来看我!
沈泽昱宠溺地摸摸妹妹的头:那是自然,我还要检查你的功课呢。
五哥最坏了!昭阳嘟着嘴,眼里却满是笑意。
这时,陆清辞也闻讯赶来道贺。他恭敬地站在殿外等候通传,得到允许后才缓步进殿。
臣陆清辞恭贺太子殿下、太子妃。他行礼如仪,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泽晟心情甚好,难得地与他说笑:清辞,你如今在翰林院当差,可要多为太子妃寻些有趣的书籍来。
陆清辞躬身道:臣谨记。翰林院新到了几本诗集和游记,臣已命人抄录,稍后便送到东宫。
苏婉清在帘后温声道:有劳陆大人。
昭阳跑到陆清辞身边,开心地说:清辞哥哥,我要当姑姑了!
陆清辞微笑着后退半步,保持礼节:恭喜公主。他的举止始终恪守臣子本分,既不失礼,也不逾矩。
苏婉清轻抚小腹,感受着这份来自家人的关爱,眼中泛起幸福的泪光。这个孩子还未出世,就已经被这么多人所期待、所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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