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沈泽晟携苏婉清来凤阳宫请安后，陈月仪望着小两口相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对正在批阅奏折的沈彦之感叹：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晟儿都成亲了。臣妾才三十三岁，竟就快要当祖母了。
沈彦之放下朱笔，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在朕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十六岁刚入宫的小丫头。
陈月仪娇嗔地瞪他一眼：陛下就会哄人开心。臣妾昨日对镜梳妆，都看见眼角有细纹了。
哪里？朕瞧瞧。
沈彦之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这不是细纹，这是岁月赐予的韵味。
他轻抚她的眼角，朕比你年长七岁，若是你都老了，朕这个四十岁的人岂不是该自称老夫了？
陛下哪里就老了？
陈月仪靠在他肩头，前些日子兵部尚书还说，陛下在演武场射箭，十箭仍有九箭中靶心呢。
那是爱卿给朕留面子。
沈彦之低笑，不过朕倒是记得，某个小丫头在御花园放纸鸢，跑得太急差点摔倒，还是朕及时扶住了。
陈月仪脸一红：陛下怎么又在孩子们面前提这个？婉清当时还在场呢。
怕什么？沈彦之将她揽入怀中，太子妃是个懂事的，倒是你，都是快当祖母的人了，还这般爱玩闹。
臣妾这不是想着，昭阳喜欢放纸鸢嘛...陈月仪小声辩解，随即又想起什么，说到昭阳，陛下可注意到清辞那孩子看昭阳的眼神？
沈彦之会意一笑：朕岂会看不出？那小子从昭阳四岁起就守着她，这份心意倒是难得。
可昭阳如今才十岁，是不是太早了些？
无妨。沈彦之轻抚她的发丝，清辞是个知道分寸的。况且...他顿了顿，就像当年朕等着你及笄一样，真心想等的人，不在乎多等几年。
“原来陛下在臣妾入宫前就认识臣妾呀。”
“可不是嘛，当年朕出宫看灯会的时候就对仪儿有过一面之缘，你入宫那天朕一眼就认出了你。”
陈月仪眼中泛起温柔之色：臣妾还记得刚入宫时，陛下才二十三岁，意气风发的模样。
朕也记得，沈彦之眼神温柔，某个小丫头刚入宫第一次参加宫宴，紧张得差点踩到裙摆，是朕扶住了你。
陛下！陈月仪羞赧地轻捶他，这事都过去十七年了，怎么还记得？
关于你的一切，朕都记得。
沈彦之将她搂得更紧，记得你第一次为朕研墨，不小心打翻了砚台，吓得都要哭了；
记得你怀晟儿时，半夜想吃青梅，朕亲自去御膳房给你找；
记得你生晟儿时，疼得直哭，朕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
陈月仪眼中泛起泪光：原来陛下都记得。
自然记得。沈彦之拭去她的泪，这些年，你为朕生儿育女，打理六宫，辛苦了。前朝那些老臣总说朕不该独宠中宫，可他们哪里知道，朕的仪儿为了朕付出了多少。
陛下...陈月仪感动地望着他，能陪在陛下身边，是臣妾的福分。
沈彦之轻吻她的额头：还记得你生昭阳那日，朕在产房外听着你的哭喊，恨不得替你去疼。当时朕就发誓，这辈子定不负你。
那陛下可要说话算话。陈月仪破涕为笑，若是将来有了年轻貌美的妃嫔...
胡说八道。沈彦之打断她，有你在身边，朕哪里还看得见别人？
他牵起她的手走到镜前，指着镜中相依的身影：你看，这十七年来，朕的眼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人。
陈月仪靠在他怀中，望着镜中依旧英俊的帝王，轻声道：那陛下今日可否陪臣妾去御花园走走？听说今年的并蒂莲开得极好。
好，都依你。沈彦之牵起她的手，不过在此之前，朕有件礼物要送你。
他示意内侍捧上一个锦盒。陈月仪打开一看，竟是一支并蒂莲金步摇，做工精巧，莲心镶嵌着罕见的粉珍珠。
这是...
十二年前，你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接受命妇朝拜。
沈彦之取出步摇，亲自为她簪上，那时朕就想着，要送你一支并蒂莲步摇，象征你我夫妻同心。可惜当时国库不丰，如今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珍珠。
陈月仪感动不已，轻抚步摇：没想到陛下连这个都记得。
所以，沈彦之在她耳边低语，在朕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需要朕呵护的小丫头。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走向御花园。阳光透过窗棂，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一如十七年前那个春日，年轻的帝妃初次并肩走在宫道上。
而此刻的东宫内，沈泽晟正在教苏婉清下棋。
殿下这步棋走得妙。
苏婉清看着棋盘，若有所思，看似退让，实则以退为进。
沈泽晟执起一枚白玉棋子把玩：就像治理江山，有时退一步，反而能看清全局。
苏婉清轻轻落下一子：那殿下觉得，臣妾这步棋如何？
沈泽晟定睛一看，不禁笑出声：好个婉清，竟在这里等着我。
是殿下教得好。苏婉清抿唇一笑。
沈泽晟握住她的手：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臣妾会永远陪着殿下。
苏婉清回握住他，就像母后陪着父皇一样。
两人相视而笑，俨然是又一对恩爱夫妻。
宫人们见了，都不禁感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温馨的一幕，恰被来找哥哥的昭阳看见。小公主趴在门边，对身后的陆清辞小声说：
皇兄和皇嫂真好，就像父皇母后一样。
陆清辞望着她天真烂漫的侧脸，柔声道：因为他们心中都有彼此。
昭阳转过头，好奇地问：清辞哥哥，那你心中也有这样的人吗？
陆清辞注视着她清澈的眼眸，轻声道：有。只是她还小，臣愿意等她长大。
昭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趴回门边看兄嫂下棋。
陆清辞望着她的背影，在心中默道：假以时日，我们也会这般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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