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
持续的、规律的、带着某种低沉引擎轰鸣背景音的摇晃。不是海浪的起伏,是更加平稳、更加有力的,属于大型船舶在航行中特有的律动。
冰冷,但 不再是海水的刺骨湿寒。是干燥的、带着淡淡消毒水和织物气味的恒温空气,通过某种循环系统,轻柔地拂过皮肤**。
身下,是 坚硬中带着一丝 弹性的感触, 不是金属,也不是岩石, 像是…… 军用级别的行军床垫?
这些感知, 一点一点, 穿透了 沉重的 昏睡, 将林婉秋 的意识, 从无边的黑暗深渊中, 缓慢地、 艰难地, 一寸寸 向上 拖拽**。
疼痛, 也 随之 回归。 但…… 奇怪**。
左腿断骨处, 不再是那种 尖锐到令人疯狂的、仿佛骨茬不断 摩擦的 剧痛。 变成了一种 深沉的、 钝重的、 带着 隐隐 酸麻和 灼热感的 闷痛。 仿佛 有什么 东西, 在 伤口深处 缓慢地 燃烧、 蠕动、 进行着 某种…… 修复?
胸口和全身其他伤口的痛楚, 也 大幅 减轻, 变成了 更接近于 重度 疲劳和 肌肉 酸痛的感觉。
最奇怪的是…… 她 竟然 能 感觉到 自己的 呼吸? 虽然 依旧 艰难、 浅促, 肺部 依旧 有 灼痛感, 但…… 空气 确实 在 进出。 她 没有 窒息。
而且…… 身体, 似乎 恢复了 一点点, 极其 微弱的力气? 不再是之前那种 完全 瘫痪、 连 手指都 无法 移动的 绝望感。
这是…… 怎么回事**?
她 不是 应该 死了吗? 在 那场毁灭性的 爆炸中, 在 冰冷的 海水里, 在 那艘 不明船只的 救生网中……
救生网…… 船**……
记忆的碎片, 猛地 拼接起来**!
她 艰难地、 缓慢地, 睁开了 眼睛**。
光线 并不刺眼。 头顶是 低矮的、 刷着 军绿色防锈漆的金属天花板。 几盏 节能灯 发出 稳定的、 冷白色的光芒, 将这个 不大的空间 照得 一片通明**。
这是一个…… 船舱**?
不, 更像是 船上的 医疗室或 临时病房。 面积大约十几平方米, 陈设 简单到 近乎 粗糙。 除了她 躺着的这张 行军床, 旁边只有一个 固定在地板上的金属柜子, 上面摆着一些 基础的医疗器械和 药品。 空气中弥漫着 淡淡的消毒水和 绷带的气味**。
她 身上, 盖着一条 厚实的、 军绿色的 棉被, 虽然 粗糙, 但 很干净, 带着 阳光晒过的 气息。 她 的 破烂衣物 已经被 换掉了, 现在穿着一身 同样 军绿色的、 略显 宽大的 病号服。
谁? 谁救了她? 这是 哪里? 那艘船……
她 试图 转动脖颈, 看向四周。 这个动作 依旧 艰难, 但 居然 成功了。
医疗室的门, 紧闭着。 是厚重的水密门, 中间有一个圆形的观察窗。 窗外, 偶尔有身影 快速走过, 脚步沉稳、 有力**。
就在她 疑惑不解时——
咔哒一声轻响,医疗室的门, 被 从外面 打开了。
一个身影, 走了进来**。
是一个女人。
年纪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 身材高挑, 穿着一身 合体的、 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蓝色作训服, 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 短发, 干练利落, 五官算不上惊艳, 但 线条分明, 眉宇间带着一种 长期处于高压、 高度专注环境下形成的 冷静与 锐利。 她的眼睛, 尤其引人注目, 眸色是 少见的 浅灰色, 看人时 目光 平静, 却 仿佛能 穿透一切伪装, 直抵核心。
她 手里拿着一个 硬壳记录板, 上面夹着几页纸。 走进来后, 她 随手关上门, 目光 落在 已经醒来、 正 警惕地 看着她的林婉秋身上。
两人的目光, 在空气中 相遇**。
短暂的沉默。
“你醒了。”女人 开口, 声音 平稳、 清晰, 带着一点 不易察觉的 北方口音, 但 语调 没有多少波动, “感觉怎么样?”**
林婉秋 没有立刻回答。 她 的 目光, 快速地 在女人身上、 这间医疗室里、 以及门外 隐约可见的走廊环境 扫过。 一切都 透着一种 强烈的、 标准化的、 带着明显军方或 准军事组织气息的 风格。
“这里……是哪里?”林婉秋 嘶哑地 开口, 声音 干涩得 像是 砂纸摩擦。 “你们……是谁?”
女人 走到床边, 将记录板放在金属柜上, 然后 从白大褂口袋里 掏出一支 小巧的医用手电, 俯身, 用手指 轻轻撑开林婉秋的眼睑, 检查她的瞳孔反应。 动作 专业、 利落, 但 毫无温情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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