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库的冬季清晨,尼古拉师傅踩着沾了煤灰的皮靴,快步走到刚组装好的“雷神之锤”火炮旁,手里拿着一把黄铜卡尺,正仔细测量炮管的口径。卡尺的刻度停在120毫米,误差不超过0.3毫米——这是丝杠车床投入使用后生产的第20根炮管,也是今天要接受俄军验收的关键样品。
“师傅,炮架的铸铁配重已经装好了,”年轻技工安东推着一辆小推车跑过来,车上放着两块各重50公斤的铸铁块,“按照查尔斯先生的要求,加在炮架尾部,防止发射时后坐力太大导致倾倒。”尼古拉点点头,指挥工人将铸铁块固定在炮架两侧,螺栓拧紧时发出“咯吱”的金属咬合声,在空旷的车间里格外清晰。
车间外传来马蹄声,查尔斯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赶来,身上的深褐色羊毛外套沾了些雪粒,他翻身下马时,怀表链在胸前晃了晃,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准备得怎么样了?瓦西里少将的人应该快到了。”他走到火炮旁,手指抚过炮管表面——特种钢经过防锈处理后泛着冷光,炮尾的螺纹处还残留着少量机油,是为了确保与炮闩的紧密咬合。
“都准备好了,”尼古拉师傅递过一份检测报告,上面记录着炮管硬度、口径误差、射程预估等数据,“昨天试射了三次,射程都在5.7公里以上,弹坑直径平均10.2米,比俄军要求的还高5%。就是炮架的后坐力比预想中大,加了配重后应该没问题。”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俄军的军号声,一队穿着深灰色军装的士兵骑着马赶来,为首的正是瓦西里少将,他的军靴上还沾着路上的泥雪,却难掩脸上的期待。“格里彭伯格少爷,我可是特意从莫斯科赶过来的,要是这次试射成功,陆军总部肯定会追加订单!”瓦西里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火炮旁,伸手拍了拍炮管,“这钢材的手感,比我们军工厂生产的好多了。”
试射地点选在巴库郊外的一片荒地,那里早已挖好了炮位,远处5.7公里外的土坡上插着红色的靶旗。工人用马车将火炮运到炮位,尼古拉师傅亲自调整炮架角度,安东则小心翼翼地装填无烟火药——经过石油作坊改进的蒸馏工序后,硝化甘油纯度提升到98%,配比稳定在13%,燃烧时不会出现之前的忽快忽慢问题。
“点火!”随着尼古拉师傅的喊声,安东拉动引信绳,“轰隆”一声巨响,火炮的后坐力让炮架向后滑了半米,炮尾的铸铁配重死死钉在地面上,没有出现倾倒。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远处的土坡,几秒钟后,土坡上炸开一团烟尘,红色靶旗瞬间被淹没在碎石和泥土里。
“成功了!”瓦西里少将兴奋地大喊,快步走向土坡。士兵们用卷尺测量后,跑回来报告:“少将先生,射程5.8公里,弹坑直径10.5米,威力超出预期!”瓦西里转过身,紧紧握住查尔斯的手:“格里彭伯格少爷,我现在就回莫斯科,申请把订单从50门增加到100门!另外,陆军总部还需要一批150毫米口径的榴弹炮,要是你们能生产,价格好商量!”
查尔斯笑着点头,心里却在盘算:100门120毫米火炮需要300吨特种钢,150毫米榴弹炮的炮管更粗,每吨钢只能生产0.8门,要是接下订单,澳洲的铁矿必须尽快开采。他看向远处的石油作坊,烟囱里的黑烟正缓缓升起——那里的汽油库存还没完全解决,但内燃机的进展已经能看到希望,只要明年春天澳洲的铁矿和锰矿能顺利供应,后续的生产就不会有问题。
同一时间,赫尔辛基的市中心主干道上,寒风卷着雪花落在刚挖开的沟槽里,很快就积了一层薄冰。列维蹲在沟槽旁,看着工人用铁镐敲打冻土,镐头落在地上只留下一个白印,根本挖不动。市政厅的工程师科恩站在旁边,脸色有些难看:“列维先生,按照合同,500米水管要在一个月内安装完成,现在已经过去十天,才挖了50米沟槽,这样下去肯定要延误。”
列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雪,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科恩先生,冬季的冻土太硬,人工挖掘效率太低,”他指着沟槽里的冰碴,“我们需要用火炉融冰,先把表层冻土烤化,再用铁镐挖,虽然慢,但至少能保证进度。另外,我加派了10个工人,分成两班,24小时轮流施工。”
科恩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赫尔辛基的冬季最低气温能到零下20℃,冻土硬度堪比岩石,就算用炸药爆破,也容易损坏地下的木制水管,只能用最原始的融冰法。“那就按你的办法来,但必须保证月底前完成,否则市政厅要扣违约金。”科恩说完,转身钻进马车,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在雪地上留下两道车轮印。
列维立刻安排工人行动,五个铁制火炉被搬到沟槽旁,里面塞满煤炭,点燃后,蓝色的火焰舔着冻土表面,很快就有蒸汽冒出来。工人谢尔盖拿着铁铲,趁着冻土软化,一铲一铲地挖着泥土,他的脸被炉火映得通红,眉毛上却结了一层白霜。“列维先生,这样挖一天能挖10米,月底前刚好能挖完500米,”谢尔盖擦了擦汗,呼出的白气里带着煤烟味,“就是煤炭消耗太大,一天要烧200公斤,成本比预计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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