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云素衣才施施然归来。她甫一踏入庭院,便唤来小道士与陆望舒相见。陆望舒手脚麻利地奉上香茗,云素衣轻啜一口,先将目光投向陆望舒:此次我出关,已臻至七境之境。更应了掌门师兄所托,暂代掌门之职。她转而看向陆望舒,语带期许:望舒,当抓紧时日闭关突破四境,为京城的英杰大比做足准备。
陆望舒垂首应道,却又迟疑着开口:但是......
但是什么?云素衣眉梢微挑,似笑非笑。
明日便是李师弟生辰。陆望舒抿了抿唇——之前用饭时与小道士闲聊,曾以老道士捡到小道士那日为诞辰。
云素衣的目光掠过小道士低垂的脑袋,见他连头都不敢抬,便温言道:无妨。替这位小朋友庆贺生辰后再闭关不迟。
陆望舒耳尖倏地泛红,慌忙起身:既如此,弟子这便去准备......话音未落抱着小白猫便夺门而出,徒留小道士与云素衣二人面面相觑。
云素衣慢条斯理地抿着茶,眼波流转间看向小道士:李同尘是吧?
小道士慌忙行礼:云前辈有话请讲。
你觉得咱们望舒如何?云素衣执壶续茶,笑意盈盈。
小道士低着头绞着衣角:陆师姐自然是极好的。
哪里好?
哪里都好。小道士声音越来越小。
云素衣轻哼一声,不再追问,只是自顾自品茶。小道士僵坐半晌,实在寻不出话题,空气里便弥漫起一种古怪的寂静。
幸而安排晚宴的弟子及时送来膳食,这才打破僵局。小道士如蒙大赦般起身,实则躲到廊柱后悄悄抹了把冷汗。
三人一猫在微妙的气氛中共进晚餐。陆望舒双颊绯红,小道士战战兢兢,唯独云素衣从容优雅,而欢快恰饭的小白猫却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宴毕,陆望舒将一本典籍递到小道士手中:李师弟,听闻你在福州时经脉曾受重创。虽已恢复修为,但若遇强敌逼出那巨掌,万一未能毙敌,恐无自保之力。她指尖轻点书册,这是我专程往沧溟藏书阁寻来的上古锻体秘籍,可助你淬炼经脉。纵使真气耗尽,亦能凭肉身御敌,更能夯实体魄。
小道士双手颤抖接过,郑重一揖:多谢陆师姐!
云素衣含笑开口:我徒儿既赠厚礼,为师岂能小气?她招呼陆望舒近前,指尖抚过怀中小白的绒毛:库房药材任你取用,今夜便让这孩子泡药浴。转头向小道士解释,此锻体术需辅以大量药浴,现今门派多嫌耗费过巨,方成上古秘传。修行时切莫心急。
明白,多谢云前辈。小道士深深拜谢。
云素衣轻拍小白猫头顶,抱着它施施然回房。月光漫过回廊时,陆望舒已备好药池。小道士浸入氤氲药汤,依书运功周天,只觉沉疴尽消,筋骨间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一夜,药池蒸腾的水雾裹着少年均匀的呼吸。而厢房内,陆望舒却辗转反侧——小白猫被云素衣抱去自己房间过夜了!
翌日拂晓,小道士自药浴中起身,只觉通体舒畅,筋骨间似有清泉流淌。幸好没变成魔鬼筋肉人啊......想到了达叔的长相,他暗自庆幸。陆望舒围着他转了两圈,指尖在肩背处轻按试探,忽而展颜颔首:师父库房的灵药果然非凡。你仅泡了一夜药浴,身体强度竟已逼近二境修士。她眼底泛着欣慰的光,这般根基,若遇强敌突袭,当可收奇兵之效。
小道士心头一暖,再度深深作揖:多谢陆师姐厚赐。
该启程了。陆望舒敛衽正色,却忽又想起什么,转身疾步奔向云素衣房间把还没睡醒一脸懵逼的小白猫给抱了出来,揉了揉那团绒球:你呀,倒会享清福。
小道士见状挠挠头:靠!差点把小白给忘了。
二人并肩踏上下山的石径,这次特意未唤乘小云。
陆望舒怀中抱着小白猫,指尖轻轻梳理着它柔软的绒毛,语调平静地对身侧的小道士说道:李师弟,清海村爆发黄雾时,对村民求援无动于衷的那些值守弟子已然处置过了。
小道士李同尘微微侧首。
陆望舒唇角微扬:我知道你虽未明言,但心中定是不舒服的。我沧溟派自有门规铁律,那些弟子玩忽职守,置村民生死于不顾,已按律废去修为,逐出山门。说来也巧,那领头之人,竟还是木清风的族中晚辈。
李同尘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话音落下,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只闻脚下石阶与鞋履相触的轻微声响,伴随着山间偶尔传来的鸟鸣。蜿蜒的山道如一条翠绿的丝绦,将晨露的湿润与鸟儿的啁啾串联成自然的珠链。再长的山路终有尽头,当沧溟派巍峨的山门映入眼帘时,那早已收到小道士传讯飞蝉的徐望津,已在山门外静候多时。
临别在即,陆望舒念念不舍的跟小白猫亲昵了一会,将它轻轻放进小道士胸前的小布袋袋,又郑重递过一个包袱:这里装着助你突破三境的灵药。她声音轻柔,往后药材需你自己寻觅了。李师弟,京城再会时,盼你已至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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