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惊疑继续看下去。下一幅壁画中,青年来到一处怪异的广场法阵。那法阵的构型李同尘一眼望去便知——与现世修行界的任何阵法都全然不同,却又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只见青年缓步走入广场中心,开始接受神秘仪式。画师绘得极细:广场上空裂开一条巨大缝隙,恶心的巨大触手从黑暗中垂落而出,悬停在青年头顶。一枚血红色的果实,如同搏动的心脏般滴落至青年掌心。随着果实融于肌肤,青年身躯瞬间异变,最终化为一只狰狞怪物。
李同尘咬紧牙关:“天魔!”
林霁凑近一步,声音微颤:“这……这便是天魔?形态污秽得让人作呕……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处秘境是魔教某人的葬地?”
李同尘沉沉点头:“不错。看壁画所示,这墓穴的主人,生前正是魔教一徒。石室里堆满的这些法器法宝,全是当年修行界前辈们被魔教斩获的遗物。”
两人目光扫向最后一幅壁画:已成怪物的“青年”在血污浸透的战场上,头颅被一名身披耀眼金甲的男子当场斩断。男子手中握持着一口形制奇特的长刀。更令李同尘在意的是画中细节——断颅创口处,无数暗红的肉芽迅速探出蠕动着尝试自愈,却不知为何最终僵止不动了。壁画至此戛然终结。
李同尘陷入沉思:“莫非这位金甲前辈斩杀魔物所用功法……正是最初的诛魔诀?那肉身复苏之力才被压制下去?”
林霁突然轻拍他肩膀,低声道:“这金甲人……是秦开国太祖!你看那把刀——形如龙鳞覆刃、柄刻山河云纹,当世只此一器,名唤‘霸下’,今日还供奉在京城昭武天枢之内。”
李同尘颔首:“竟是秦太祖手笔……难怪能镇此大魔。此地不宜久留了,我们得赶快出去。”
说着他四顾左右——燕飞最靠谱,此时还站在殿门守着,小和尚仍在地上坐禅入定未见动静,胡开昀还在墙角捧着几件法器左右掂量一脸纠结,可周文渊……
李同尘眉头一皱:“嗯?周兄和王道友去哪了?”
林霁指向甬道深处:“刚见他们往更深处的暗廊里去了。”
李同尘一拽她袖:“走!快叫上周兄他们撤离此地!”
两人快步追入漆黑甬道,急步穿过窄道,猛然撞进大殿入口处。昏暗光影下,李同尘一眼瞥见大殿中央——棺椁棺盖赫然已被掀开!而周文渊与王明德正扒在石沿向棺内探头窥探。
李同尘心胆俱裂,吼声破风:“周兄!闭棺!这是魔教妖人之墓!”
周文渊还没回神,只茫然地“啊?”了一声。
就在这瞬息之间,王明德眼珠寒光一闪,骤起一脚狠踹在周文渊屁股上!后者惨嚎半声便翻跌入棺!只听棺内猛地“噗嗤”一响,数根湿滑细长触手如毒蛇般扭动着把周文渊给包裹了起来!
李同尘看到周文渊被天魔血肉的触须给抱住,脑际嗡鸣:“都过了那么多年了,这恶心的天魔血肉还有活性?”他冷冷看向王明德,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王明德的笑声在大殿中轰然炸开,带着一种压抑了很久终于得以释放的癫狂:“哈哈哈哈!吾等族人万载的等待,枯骨成灰,血脉凋零,总算……总算等来了此处秘境的开启!可惜啊可惜,悠悠岁月,我的族人……如今只剩下了寥寥数人……”他的笑里既悲凉又狂热,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声不断,震得穹顶灰尘簌簌落下。
李同尘眼神一缩,死死盯住他:“你……便是这处秘境的原住民?”他握紧了手中的木剑,体内灵力悄然流转,警惕提到了顶点。
“原住民?”王明德,或者说占据了他身份的存在,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他不再言语,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猛地抠向自己的脸颊边缘!
“嗤啦——”
令人牙酸的皮革撕裂声响起。林霁看得胃里一阵翻涌,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她胸前小布袋里的小白猫更是吓得“噢哟”一声,彻底缩了回去,只留下微微颤抖的布袋。
一张薄如蝉翼、边缘还带着暗红血渍的“脸皮”,被那“人”随手丢在地上,像丢弃一块肮脏的抹布。皮肉剥离处,露出的并非血肉模糊,而是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无须无发的面孔,正是借相!
李同尘冰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皮,又看向借相的脸,每个字都带着寒气:“看来,那些失踪的道友,并非是有收获离开,而是被你杀害了。剥下王明德的脸皮,伪装成他的样子,处心积虑接近我们……仅仅是为了将周兄推入这石棺,让那天魔血肉吸食?”他深吸一口气,木剑剑尖微微抬起,指向借相,“你们这群魔教余孽,行事之阴毒变态,当真令人发指!”
“魔教?余孽?”借相那张平板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狂热信仰与极端愤怒的扭曲表情,“大胆羔羊!竟敢对我等神明不敬!还污蔑我圣教为魔?世人愚昧,诋毁圣教万载,今日便让你这无知羔羊,领教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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