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房间出奇地整洁,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刻意感,仿佛每天都有专人打扫,又仿佛根本没人住过。
房间一角放着一个上了锁的首饰盒,银灰色金属盒面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像是某种讽刺的笑容。
艾什莉像掰开一罐午餐肉一样轻松撬开了它。
“你爸妈可真是连隐私都不打算留给自己。”她一边翻,一边自言自语。
但里面并没有项链、耳环或者钻石戒指,只有几份纸质文件规规整整地叠放着。
“……没珠宝?那这个盒子也太无聊了。”艾什莉嘟囔着,但还是把那些文件抽了出来。
她扫了一眼第一页,嘴角很快翘了起来。
“来来来,老哥,这可不得了。”
安德鲁走了过来,接过那份纸,一行冰冷的印刷体跃入眼帘:
“亲爱的格芬穆斯先生、夫人:您已选择接受我公司因我方错误造成的损害进行赔偿。
我方专员将期待与二位面谈,请尽快来我司商讨详细事宜。”
“赔偿?什么赔偿?”安德鲁皱着眉头,“他们不是刚搬进新家?谁会给他们赔偿?”
“你看这措辞,‘我方错误’。听起来像是什么医疗事故,还是车祸赔偿?”艾什莉语气轻松,像是在点评一篇新闻八卦。
她继续翻阅着,下一页却突然让她动作一顿。
“……哎呦,这可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她举起另一份文件,用一只手摁着纸角,戏谑地念了出来。
“死亡证明:安德鲁·格芬穆斯,男,22岁,死亡时间为三个月前……死亡原因:寄生虫感染。”
她又抽出另一份,“还有一份,艾什莉·格芬穆斯,女,20岁,死亡时间相同,原因……一样是寄生虫感染。”
她将两份纸并排举起,像是举着两张失物招领的传单。
“哈。”这是艾什莉的声音。
“……哈????!”这是安德鲁的声音。
“原来我们两个在三个月前就死了?我怎么不知道?”艾什莉偏头看向哥哥,像是在等他一个解释。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安德鲁脸色发白,拿起文件反复看了三遍,连纸张的触感都显得模糊不清。
“怪不得妈妈叫我们别再打电话了。”艾什莉若有所思,“毕竟,接到死人的电话确实挺惊悚的。”
她随手把两份死亡证明砸在了梳妆台上,就像是把两张废纸扔回了垃圾桶。
然后——
嘎吱。
一声极其轻微的开门声从外面传来,像一只骨头断裂的指节。
安德鲁几乎是本能地一缩,转头看向门外的走廊。
“……该死!时间还早吧?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的声音压低到了几乎听不见的频率,但内心的焦躁翻涌不止。
“嘿,冷静点。”艾什莉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嘴角还挂着笑意,
无论来的是爸爸还是妈妈,艾什莉都想给他们一枪爆头。
不过死人的灵魂恶魔可不收,只能先忍耐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
“……有人在家吗?”
那是妈妈的声音,熟悉却莫名陌生,像是从旧录像带里放出来的一段音轨,有些微妙的模糊与失真。
安德鲁知道他们不能再等了,再多一秒犹豫,就会被当场撞见。
那就只有主动出击了。
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出房间。
“嘿!妈妈!”他说,“是我们!”
艾什莉跟了上来,像只不情愿但戏精的猫。
大门门口站着一名不到四十岁的女性,拎着一个装满蔬菜和面包的塑料袋,正准备脱鞋进屋。
她看到两个“死去的孩子”站在楼梯口,一时愣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惊慌?害怕?内疚?抑或……厌恶?
“欢迎回家!”安德鲁强作自然地笑着,走下楼去,顺手从她手中接过袋子,“买了好多东西啊,妈妈。”
“……安德鲁?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微微发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像是刻意掩盖了刚才的情绪波动。
“惊喜吧?我们来看你们的!”安德鲁把艾什莉拉到自己身边,摆出一个标准的“家庭合影”姿态。
“……哦……这样啊……”母亲低声说,眼神却始终不敢在他们脸上停留。
“怎么这么早回来?被炒鱿鱼了?”艾什莉冷冷地问,像是在撩拨某种沉睡的毒蛇。
“没有……我今天休假,去买点东西……”
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一顿,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你们俩……怎么进来的?”
安德鲁眨了眨眼,笑得像个从电视广告里走出来的邻家男孩。
“哎呀,你门没锁嘛,下次可别这么粗心大意了。”
“是吗……”
沉默在屋子里慢慢发酵,像是一种缓缓升温的毒气。
“你们来之前……应该告诉我一声的。”
“来点咖啡吗?”安德鲁突然转向厨房,“话说咖啡粉在哪?”
“……碗柜最上面一层。”她轻声回答,但话锋一转,“你们不是在隔离吗?”
“要加点牛奶吗?”安德鲁继续岔开话题,动作熟练地找出杯子和热水壶。
“呃……好。我先去洗把脸。”她勉强一笑,转身朝地下室走去。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梯深处。
艾什莉悄悄凑到安德鲁耳边,小声问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不该逃出去或者立刻动手吗?”
“配合我一下,艾什莉。”安德鲁没有看她,手还在倒水,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我有些问题,需要搞清楚。”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恳求。
艾什莉看着他,嘴角抿起,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
这次她没有笑,也没有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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