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轻轻搭在冰冷的笼门上,指尖在金属表面游移,像是在感知那份早已冻结的心意。
铁锁冰冷刺骨,仿佛封印了无数的犹豫、挣扎、悔恨,还有未说出口的柔情。
艾什莉的呼吸变得急促,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站在那里,像个刚刚从审判席上下来的罪人,也像个徘徊在自己记忆牢笼前的幽灵。
她知道,一旦打开这个锁,不只是放出了那只绿色的兔子,更是释放了自己过往不肯面对的一切——依赖、占有、恐惧、爱。
良久,她仿佛是听见了某种遥远的叹息,也或许只是心底一个不愿承认的声音——
她颤抖着,缓缓地,打开了那枚锁扣。
笼门吱呀一声,沉闷而缓慢地开启。
她伸手,将那只绿色的兔子轻轻抱了出来。
兔子软软的、温热的,依旧带着些许旧日的熟悉体温。它不再颤抖,只是静静地依偎在她怀里,像是回到了原点。
那一刻,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四周的幕布像燃烧的纸张般卷起,天花板剥落,墙壁化为乌有,地板像浮岛一样一块块脱落下坠,梦境正在被重组。
唯有她脚下的那块地板,以及代表“手足”的那块幕布,安然无恙。
一切仿佛经历了一次深刻的重解与重写。
风停了,光线也褪尽。
新的世界在废墟上缓缓展开。
四面幕布重新悬挂在虚空中,但画面已然焕然一新,像是重新着色的命运画卷。
她先望向那块曾经代表“朋友”的幕布。
黄色的兔子已不见,仿佛被黑墨泼洒般粗暴地抹去。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兔子站在粉色兔子的身旁——
两只兔子都在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有试图掩饰的尴尬、没有应付的社交,而是一种简单纯粹的喜悦,就像午后阳光透过草丛洒在身上。
再看第二块幕布——“同学”。
紫色与黄色的兔子已经被巨大的墨团覆盖,模糊不清地退场了。
站在幕布中心的,是绿色的兔子,向粉色兔子伸出了手。
粉色兔子欣然接受,两只爪子高高举起,像是刚刚赢得一场属于他们的胜利。她脸上洋溢着久违的欢喜,那是从未在真实校园里感受到的、理想中的庆祝。
而第三块幕布——“父母”。
那一幕,几乎让艾什莉呆住。
画中,粉色兔子依旧是那个幼小的她,正安稳地躺在怀中。
但怀抱她的不再是那个面容疲惫、永远心不在焉的黄绿色兔子母亲,而是绿色的兔子。
他怀抱着她,一只爪子笨拙地捧着一个简陋的蛋糕,上面插着歪歪斜斜几根蜡烛——看上去像是勉强拼凑的样子。
“谢谢你。”她轻声说。
就在这一刻,整个空间剧烈震荡,仿佛高空中的玻璃穹顶被重锤砸碎——
所有幕布,地板,空气,一切一切,在光与影的交替中破碎开来。
艾什莉闭上了眼,感受到自己正坠入某个漩涡,又或是被什么温柔地托起。
而就在黑暗彻底吞没她前,一行金色的文字浮现在眼前。
像是从未说出口的誓言,像是谁早已等在她梦境的尽头。
“你是我可悲的生命中唯一的光。”
黑暗再次降临,但艾什莉知道。
这一次,不只是她一个人。
一个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悄然划破寂静,如一颗即将坠落的流星。
它在空中短暂停顿,随后点燃了一根香烟,橘黄色的光晕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一角。
烟雾缓缓升腾,在天花板下缠绕成一条扭曲的蛇形。
空气里弥漫着烟草、汗水与一点点难以描述的情绪残留,像是一场狂欢后的悔意,又像梦境余温未散的现实。
安德鲁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床边,靠着床头。他深吸一口烟,仿佛那点焦油能洗净刚才过于真实的感触。
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安德鲁的脸颊。
艾什莉从床单下探出头来,头发凌乱,语气慵懒,像猫。
“你怎么想的?”
“不行。”安德鲁回得简单直接。
“来嘛,告诉我一个词。”艾什莉赖在他身边,撒娇似地重复,嗓音里带着些许蛊惑。
“……屈辱。”他最终给出了答案,语气带着一点戏谑。
“哈!一分钟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艾什莉翻了个身,将手臂搭在他胸前,“所以我觉得你真正想说的词,应该是——‘欣悦’。”
安德鲁侧头看了她一眼,将烟从嘴边移开,淡淡说道:“这种文邹邹的字眼不适合你的嘴巴。”
“是吗?”她歪着头,眼神带笑,“刚才某个东西可就很适合呢。”
“哈哈哈哈哈!”安德鲁终于笑了出来,笑声掺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释怀。
“哦——”艾什莉故意拖长了语调,手指调皮地在他肩膀上划圈,“你可真是——太!太!太屈辱了,是吗?”
“你知道我很容易分心……”安德鲁低声回应,声音像是藏着一点不好意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