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奢华,几乎是暴力般的冲击。
厚重的橡木大门在服务员的手中缓缓推开,门轴轻微的“吱呀”声被内里溢出的音乐与酒香掩盖。
那声音极轻,却仿佛是一种仪式的开端,像是隔绝凡俗与禁地的屏障被推开。
和外头 VIP 区已经够奢华的大厅相比,这里的布置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
脚下是深红色的羊绒地毯,厚厚一层,踩上去几乎没有声息,仿佛将所有来者的脚步都吞没。
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色彩凌乱,线条疯癫,却被金色画框严丝合缝地囚禁在方寸之间。
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分不清这是艺术,还是单纯的炫耀。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方形赌桌。桌面是墨绿色的天鹅绒,柔和的灯光从上方垂落,落在桌面镶金的边缘。
那金属在灯光下闪着冷意,仿佛刀刃般锋利,将所有人目光拉扯过去。赌桌就像战场的正心,冷酷而庄严。
除此之外,两侧各设有一个吧台休息区。
真皮沙发排列成弧形,像是为观战而设的观众席。
后墙是一整排洋酒,从威士忌到干邑,从香槟到顶级红酒,瓶身整齐排列,每一瓶都价格不菲。
它们并非简单的摆设,而是财富的象征,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对于安德鲁和艾什莉来说,这里的每一样陈设都像是一种嘲弄。
在一个月不到之前,他们甚至还在为生活开销和汽车旅店的开销发愁。
那时,一瓶廉价饮料都要在心里掂量好几次......虽然最后安德鲁咬咬牙也给艾什莉买了。
不怎么好喝就是了。
可现在,光是墙角随意摆放的一瓶限量款洋酒,就足够他们过去好几个月的开销。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即便把两人身上所有资产全部拿出来,也不够兑换桌上随便一小叠筹码。
这里,是另一种世界。
而真正的主角,此刻正坐在那张赌桌后。
那人就是之前司机称呼为“少爷”的神秘人物——海森。
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眉眼轮廓冷峻,五官削刻得干净利落。
黑色西装剪裁得体,贴合身形,袖口扣子一丝不苟,连折痕都整齐得近乎苛刻。
他的神态却没有那种年轻人常有的锐利与不安,而是悠闲、从容、气定神闲。
“欢迎。”
海森的声音温润,带着戏谑意味,像是舞台上的演员向观众问好。
他举起手里的鸡尾酒杯,懒洋洋地冲三人示意,嘴角勾着一抹轻笑。那笑容并不讨好,也不张扬,更像是早已洞察一切的掌控。
那姿态,仿佛不是在等对手,而是在等一场自己早已剧本在握的表演。
可让安德鲁和艾什莉心头一紧的,并不是海森,而是他身旁的另外两人。
浪子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他走进来时神态还算轻松,嘴角还挂着他惯常的玩世不恭,可在看清那两张脸的瞬间,笑意明显收了几分。
那种表情变化微妙却极快,只有安德鲁捕捉到了。
他注意到浪子的眼神变得锋利,语气在无声中沉了下去。
——这可不是寻常的赌场常客。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浪子低声喃喃,像是自语。
坐在海森左手边的男人,身材高瘦,脸颊凹陷,下巴满是胡茬,眼神半阖,神情倦怠。衬衫和旧西服穿得不合身,袖口甚至有些磨损,显得邋遢且随意。放在这奢华的包间里,他就像一个不速之客,格格不入。
然而浪子的语气却罕见地沉重。
“【艾伦·科林】。”浪子吐出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以前是个流浪汉。十几年前,还在街头要饭。后来不知道怎么沾上赌博,居然一步步赢出身家。靠一副旧得掉角的扑克牌,他一路打进上流社会。没人知道他具体的底细,但赌桌上的狠辣,绝对不输任何职业赌王。”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他很少露面。可每次出现,都会赢得血流成河。”
安德鲁闻言,目光深深盯住那人。艾伦正慢悠悠地搅拌酒液,眼皮半垂,像是连世界都懒得搭理。可那种完全不在意的从容,比任何张扬都更危险。
另一边,海森右手的男人则是截然相反的气质。
他衣着光鲜,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乱,擦得锃亮的皮鞋反射灯光。举手投足间自信外溢,带着几分轻蔑和优越感。他的笑容锋利而冷漠,眼神像刀子般扫过场中每个人,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浪子盯了他一会儿,冷笑一声。
“【帕西·斯科特】。”
“几年前,他还是赌场里给人端酒的小服务员。没人记得他是怎么开始的,只知道有一夜,他忽然翻身。一夜之间,他赢光了整桌豪客的钱,连赌场老板都对他忌惮。自那以后,他一跃成名。”
浪子轻轻摇头:“别小看他的出身。他这种人,懂得所有服务员看尽的秘密——谁爱显摆,谁心浮气躁,谁有弱点。他靠这些东西吃人不吐骨头。手段,极其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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