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和艾什莉满脸黑线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单手翻阅报纸的浪子。
他翘着腿,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着酒店赠送的热茶,神情惬意得像在度假。
茶香袅袅升起,混合着大厅里那种过于昂贵的香薰气味,让人几乎分不清哪一味更虚假。
吊灯的金光沿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滑落,落在他的肩头,像是为这个不合时宜的闲人镀上了一层荒唐的神圣感。
“你在干什么?”艾什莉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克制得仿佛怕吵到别人午睡,却又让人不难听出她的愤怒。
浪子头也不抬,语气悠闲得近乎散漫:“充当背景人物。懂吧?不动声色,隐藏气息,融入环境。”
“你这是在等人还是在等宵夜?”艾什莉冷声道。
“当然是等那小子。”
浪子晃了晃报纸,眼神仍然没离开版面,“别以为我真闲着。刚才我顺口打听了一下,这家酒店的监控录像昨天下午就突发状况开始维修——你懂的,这种‘巧合’,绝对是有大事要发生的前兆。”
“所以你就靠看报纸等他出现?”
“对。”
“计划周全得令人害怕。”艾什莉耸了耸肩,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诚恳的讽刺。
“你夸我我就当真了。”浪子把报纸折好放在腿上,伸了个懒腰,茶香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散开,“再说,你以为我像某些人一样爱乱动?前脚刚在仓库踩了血,后脚又来查案,我还没享受完茶香呢。”
安德鲁没说话,只是盯着他那张笑得自在的脸,片刻后才缓缓道:“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你明明这么高调,到底是怎么做到逍遥法外这么久的?”
“那或许是我的天赋。”浪子毫不犹豫地回道,“我善于发掘人性。”
“用子弹发掘?”
“那也是一种采访方式。”
艾什莉的表情从冷漠变成无语,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疯了。”
浪子歪头笑着,眯起眼:“疯子活得久。”
安德鲁叹了口气。
那叹息轻得像是一种无奈的确认。
“所以你到底打算守多久?”他问。
“守到他露头为止。”浪子放下茶杯,抬起眼,语气忽然认真了几分,“反正我有的是耐心。你们俩要是不想干等,可以去楼上转转。那家伙要真还在酒店,总会露面的。”
艾什莉挑眉:“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
“有人守大门,有人守后门,才不会出乱子。”浪子眨了眨眼,笑得一脸无赖,“要是我们都上去,一会儿人家从正门慢悠悠地推轮椅出来,我们岂不是变成小丑了?”
艾什莉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安德鲁:“那我们去楼上看看吧。”
安德鲁点了点头。
他在转身离开时,还忍不住看了浪子一眼。
那家伙重新拿起报纸,双脚交叠,整个人几乎完美地融进那张沙发里,像是一件活的家具。
“你至少别被保安请出去。”
浪子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放心。我好歹也是老顾客了。”
安德鲁嘴角轻微抽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带着艾什莉走向电梯。
电梯一路上升。
艾什莉靠着镜面,看着自己的倒影,语气淡淡:“你觉得他能盯得住吗?”
“不能。”
“那你还让他留着?”
“总得有人吸引注意。”
“……你挺坏。”
安德鲁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带着一点恶作剧的光。
“你才发现?”
艾什莉没接话,只轻轻翻了个白眼。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第五层。
这里的空气比大厅更暖。地毯是深红色的,厚重得像一层血色的海。
墙上挂着模糊的油画,几乎看不出内容,只能辨出被岁月磨淡的暗影。走廊尽头传来钢琴声,节奏温柔,却又莫名地空洞。
夜色透过窗子铺进来,湿润的风带着一点海味,仿佛整座城市都在轻轻呼吸。
“你确定他会来这里?”艾什莉问。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这家伙仍在酒店里,那么他至少需要进食补充一下能量。”
“所以你觉得他会去吃饭?”
“或者喝点什么。”安德鲁目光平静地扫过走廊,“我赌他在这里。”
“你最近很喜欢赌。”
“我新学的。”
“跟谁学的?”
“浪子。”
“……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我从来都没得选。”
他们拐过走廊,在尽头的咖啡馆门口停下。
门上的铃铛被风轻轻吹响,发出一声极轻的“叮”。
“欢迎光临。”店员微笑着鞠躬。
安德鲁带着艾什莉走进去。
咖啡馆灯光柔和,空气里混杂着烘焙豆香与焦糖的甜味,甜得几乎让人产生错觉。
窗外的灯火在玻璃上反射成碎光,像被切割的梦。
“坐那边。”安德鲁指了指靠窗的位置。
艾什莉落座,拿起菜单随手翻了几页,眉头立刻皱起来:“这里的价格真是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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