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中央的表演正式开始时,灯光瞬间收束为一道强光,打在舞台中央。
音乐随即响起,低频震动沿着甲板扩散开来。
观众们陆续聚拢到舞台前,看热闹的、装样子的、假装有兴趣的……人群越堆越多,管理与监控的压力反而被稀释掉了。
安德鲁看准这个时机,把托盘放到吧台里侧,对艾什莉低声道:
“我们在吧台值守,浪子去外围。”
“好。”艾什莉应得轻松。
浪子已经先一步消失在逐渐拥挤的人群里——他向来擅长在混乱中穿梭,在任何场合都能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两人看着他的背影没入灯光剪影中,很快就完全找不到人了。
吧台区域光线较暗,摆满各种酒瓶与果汁的玻璃柜反射着四周跳动的光点。
音乐声晃得调酒器略微振动,吧台内部的空间逼仄,但却是最容易偷听消息的地方。
因为贵宾喝得越多,说得越多。
正当两人在调整姿态,把自己伪装成熟练的服务生时,一个穿灰长袍的家伙走了过来。
那衣服剪裁僵硬,袖口有象征性的刺绣,搭配胸前微不可察的暗纹——安德鲁一眼就认出来了:圣教的长袍。
能上到今天的场面,想来等级应该不低。
“来一杯……你们看着调。”
对方讲话带着点鼻音,像是对派对本身没兴趣,只是随便灌点酒打发时间。
安德鲁握住调酒壶,手指微微顿住。
他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们不会调酒。
他余光瞥向艾什莉。
艾什莉正在擦杯子,抬眼时显然也意识到这个现实。
但客人已经盯着他们了。
灰袍男眼神里渐渐浮现出不耐烦的意味。
安德鲁眼皮跳了下,正想硬着头皮随便糊弄一杯,却听见——
“我来。”
艾什莉把杯子放下,动作干脆地接过所有器具,像是积压许久的随手操作忽然爆发。
她开始一顿近乎花拳绣腿般的操作:瓶子倒转、冰块飞进摇壶、果汁与透明液体像是随手乱倒,但又莫名地形成了层次。
动作看着花里胡哨,连安德鲁都怀疑她是不是在乱来。
绚丽是绚丽,但……她根本就不是调酒师。
摇壶震动了十秒,被她啪地拍开。
液体丝滑流入杯中,颜色浅淡,味道看不出特别之处。
艾什莉推到客人面前:“请慢用。”
灰袍男端起杯子,闻了闻,皱眉,然后喝了一口。
安德鲁暗自屏气。
但片刻后,客人点了点头,又喝第二口。
“……还不错。”
他语气带着几分意外。
艾什莉轻声嘀咕:“我从来都觉得世界上随便混合的饮料,都不会难喝。”
安德鲁:“……”
——这是天赋还是胡来?
但不管怎样,至少眼前没出乱子。
而且吧台有利于观察更多来往的人。
贵宾喝酒前总爱闲聊几句,而吧台距离舞台不过十五米,能听到不少风声。
灰袍男已经喝得脸上浮上一层红色,明显喝酒不行。才半杯下去,步子就开始不稳了。
安德鲁瞧见机会:“让他再醉一点。”
艾什莉正忙着接单,没听清楚,只点了下头,随手从酒架上抓起一瓶透明的烈酒。
她也没看标签,直接把酒拧开,往调酒壶里倒了足足三秒。
安德鲁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没仔细分辨——场面太乱了,他只能继续装着专业服务员的样子,把果汁、冰块等材料加入杯中,迅速调匀。
灰袍男正好又点了一杯果酒。
安德鲁将艾什莉调好的酒水接过,倒入果汁。
接着使劲摇匀。
然后把刚调好的杯子递过去:
“请慢用,这是我们今晚的特调。”
灰袍男端起来,一饮而尽。
空气停顿了一秒。
然后——
啪。
他整个人顺着吧台直接倒下,像个被拔掉插头的木偶。
安德鲁:“……”
艾什莉:“……”
没人注意到。
因为此时舞台上正有一段烟火效果,光线交错闪烁,加上音乐震耳,人们根本听不见身边掉了个醉鬼的声音。
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出现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奇怪。
派对上的贵宾喝到失态的情况多得是,只要不闹大,没人会管。
安德鲁沉声对艾什莉说:“我把他送到休息处。你继续盯着台面。”
“好。”
安德鲁俯身把灰袍男扶起,像是兢兢业业的服务生,把客人送去休息区。
他动作自然,从容,没有惊慌,也没有让任何路人起疑。
穿过甲板侧的长廊,他推开储藏室的门,把人放下。
储藏室狭窄,满是纸箱、酒箱,还有几份备用的桌布。
刚把人放好,门再度被推开。
艾什莉挤了进来,轻轻关上门。
安德鲁问:“你怎么也来了?”
“吧台那边来了几个人,说要表演特技调酒,让我先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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