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的哨声,像一根楔子,强行钉入了那段由莱昂内尔独奏的、令人窒息的“静默乐章”之中。
赫墨拉学院的球员们如蒙大赦,逃也似地奔向场边。他们的王牌塞拉菲诺,脸上那副象征着从容与优雅的金丝眼镜,镜片上第一次蒙上了一层因惊疑不定而升起的薄雾。他反复审视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确认那上面是否还残留着被一个“瞎子”连续两次戏耍的荒谬触感。
穹顶学院的替补席,则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的沸腾油锅。
“他……他刚才闭着眼睛!我发誓我看到了!他闭着眼睛把那两个人过了个干净!”芬恩·奥康奈尔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浑圆,他指着正走向替补席的莱昂内尔,语气里充满了见证神迹般的狂热与不可思议。
助教低声递报:“刚才两次闭眼突破监测到灵能真空窗约0.6—0.8秒,心率节拍异常平稳。”
“不是错觉,”凯勒布·万斯喃喃自语,他那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此刻已经彻底宕机。他试图去分析刚才那几个回合的逻辑,却只得到一堆混乱的、无法被归类的“异常数据”。那种感觉,就像一个顶级的程序员,试图去理解一段由诗歌写成的代码。
斯科尔斯教练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莱昂内尔,他看到少年接过毛巾,擦去额角的汗水,那动作平静得仿佛刚才完成的不是惊天逆转,而只是一次常规的热身。但教练能敏锐地察觉到,在少年那平静的表象之下,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已经发生了质变。
他的“王”,似乎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悄然完成了一场不流血的加冕。
“莱昂内尔……”斯科尔斯艰难地开口,他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莱昂内尔将毛巾递给助教,抬起头。那双赤金色的眼瞳,此刻褪去了所有神性的光轮,只剩下一种如深渊般古老而宁静的色泽。他看着自己的队友们,那些依旧在“失谐地狱”中挣扎的战士,平静地开口:
“下一次,当你们感觉自己即将失去节奏时,”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所有人的心湖,“不要去对抗,不要去思考。去听……”
他顿了顿,用一种仿佛在分享某种秘密的语气,轻声说道:
“……去听我的呼吸。”
球员席上,芬恩下意识地随他一同吸气、吐气——那节拍,恰好落在暂停倒计时的电子音之间,第一次对齐了全队的心跳。
这句话,像一个充满了禅意的谜语。队员们面面相觑,满脸困惑。
但莱昂内尔没有再解释。他只是转身,重新望向球场。因为他知道,有些语言,只有在战火中,才能被真正听懂。
暂停结束,比赛重新开始。
赫墨拉的教练显然对塞拉菲诺下达了新的指令。他不再试图用【万物休止符】的领域去直接“污染”莱昂内尔,那被证明是徒劳的。他选择了一种更稳妥、也更符合逻辑的策略——孤立。
赫墨拉学院的防守阵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不再对莱昂内尔进行疯狂的包夹,而是派出了防守经验最丰富的老将,像一堵移动的墙一样,不求抢断,只求延误,拼尽一切地将莱昂内尔“隔离”在穹顶的战术体系之外。
他们的意图很明确:你不是能上演神迹吗?那就让你一个人去表演。你的队友,依旧是我砧板上的鱼肉。
这个策略,在比赛重新开始的第一个回合,就收到了奇效。
莱昂内尔持球,他依旧处在“静默”状态,对手的“污染”对他无效。但他发现,自己与队友之间,仿佛被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墙。他能看到队友们在泥潭中笨拙地跑位,却找不到任何一条能够穿透“污染力场”的、安全的传球路线。
强行传球,只会被断。
他只能选择自己进攻。
然而,就在他准备启动的瞬间,一个全新的、介于“神”与“人”之间的念头,如一道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既然无法将他们拉出泥潭,那如果……我将我的‘节拍’,直接送到他们耳边呢?】
他动了。
这一次,他没有完全沉浸于“静默”。他像一位技艺精湛的调音师,开始在“屏蔽权柄”与“连接权柄”之间,进行着一种旁人无法察觉的、以毫秒为单位的精密“调频”。
——“闪烁”(Flicker)的王权,于此刻悄然君临。
他面对着赫墨拉的老将,左手运球。
【0.00 - 0.20秒】:连接权柄!
“帝王权柄”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闪而逝。【战术烙印】瞬间化为一道无声的节拍器,向着罚球线另一侧的凯勒布·万斯,发出了一道只有一个简单音符的指令——“向左,三步!”
【0.21 - 1.20秒】:屏蔽权柄!
权柄瞬间被“静默”。他回归“凡人”状态,身体完全无视了【万物休止符】的干扰。他用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肩膀晃动,骗过了面前经验丰富的老将,身体如一道滑溜的影子,向着中路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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