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对于燃烧了半场生命的帝王军团而言,短暂得如同一场幻梦。
更衣室内,没有第一节结束时那令人窒息的“狂怒寂静”。空气中弥漫着高强度运动后的灼热气息,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粗粝而滚烫的战友情谊。
芬恩没有坐着,他任由队医处理着自己因反复爆发而有些拉伤的肌肉,另一只手却抓起一瓶水,扔给了对面的凯恩。后者稳稳接住,仰头灌下,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
“下半场,我比闪电先到。”凯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眼神锐利如刀。
芬恩咧开一个野兽般的笑容,他没有回应凯恩,而是看向了默默擦拭着汗水的帕克斯顿,然后用自己那砂锅大的拳头,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低吼道:
“那我把天,砸出一道缝。”
他们不再争执,因为在第二节那一次次搏命的“脉冲”中,他们已将后背交给了彼此。
另一边,凯勒布的双手在战术板的全息界面上舞出残影,一页页光流在他指尖铺开。“每一次爆发的间隔,最好能拉长到90秒以上,”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每次起笔,都要队长先用意识把世界扶正——他的消耗,是我们的三倍。”
队员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角落。莱昂内尔正靠在墙边,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仿佛入定。他只是对斯科尔斯教练那写满忧虑的眼神,报以一个平静而自信的微笑,示意一切尽在掌握。这份从容,让所有刚刚燃起的担忧,都化为了更坚定的信赖。
与这片灼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走廊尽头,属于至福乐土的更衣室。
那里,是一片绝对的、非人的“冷”。
球员们如同待机的战斗人偶,一动不动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甚至连汗水都仿佛被某种规则所约束,流淌得极有分寸。他们的教练席空无一人,因为他们的“教练”,无处不在——那是远端的“诗人”。
只有卡俄斯·阿斯特拉,正用他那修长的指尖,在光滑的战术板上无意识地、极有规律地敲击着。
“哒……哒……哒……”
那节拍,冰冷、精准,仿佛在为下半场的某首新乐章,校准最后的音符。他的嘴角,那抹标准化的微笑弧度,比上半场结束时,又多了一毫米。
第三节比赛的哨声,如期而行。
穹顶学院的球员们重新踏上【先贤纪念堂】的地板,他们的眼神坚毅,步伐沉稳,像一群准备再次踏入风暴的猎人。他们严阵以待,精神高度集中,准备迎接【静默的诗篇】那无所不在的压制。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神之圣咏”没有降临。那股笼罩了整个上半场、如同深海般令人窒息的压力……消失了。空气忽然“变轻”,却像有人把幕布悄悄收起,露出更深的齿轮在暗里转动。莱昂内尔眉心一紧:声音回来了,拍子却不见了——像是有人在替着他们的呼吸。
球场内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球鞋在地板上急停的摩擦声、篮球撞击篮筐的轰鸣……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真实,甚至有些刺耳。
“热血派”的解说乔丹森第一个从解说席上跳了起来,狂喜地嘶吼:“他们做到了!穹顶学院用他们的游击战术打怕了‘诗人’!【静默的诗篇】被攻破了!”
但“哲人”伊索却死死地锁紧了眉头,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深不见底的诡异。“不……这太轻易了,”他用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说道,“这不像是一场暴风雨的退去。这更像是……暴风之眼。”
场上,帝王军团的队员们在短暂的错愕后,立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从灵魂到肉体的“解放感”所淹没!
【心跳交响】不再受到任何干扰。他们每个人的“本命节奏”都挣脱了无形的枷锁,如同被压抑到极点的火山,开始毫无顾忌地、以最原始、最自我的姿态,向外疯狂喷发!
至福乐土的第一次进攻,便在这场“自由的狂欢”中被瞬间撕碎。帕克斯顿的防守预判恢复到了巅峰,他提前预判了对方的传球路线,一记干净利落的抢断,将球捅到了莱昂内尔手中。
抢断成功!莱昂内尔甚至没有再进行任何“指挥”,只是将球往前场轻轻一推,然后便如同一位退居幕后的君王,静静地欣赏着他麾下两头最狂野的猛兽,挣脱牢笼后的第一次狩猎。
“反击——!”
信号不再是那声深沉的“咚”,而是所有人心底同时响起的、对于自由的渴望!
凯恩的【心跳交响】甚至不等莱昂内尔的“主旋律”,便已自行奏响!那不再是第二节那种被约束的、有目的性的脉冲,而是化作了一片奔腾如雷的、充满喜悦与狂野的节拍,他整个人贴地掠过,像一道青蓝闪电!他整个人俯下身,像一道贴地飞行的青蓝色闪电,瞬间就将所有人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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