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颗吞噬一切的纯黑眼眸,是这场史诗对决最后的休止符,也是最终乐章降下的、最沉重的一记鼓音。
它并非让世界变得安静,而是将“声音”这个概念本身,从存在的词典里,一笔勾销。
莱昂内尔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危机炸响。他感知到,比【静默的诗篇】更高层的‘事物’正在苏醒——这不是攻击,而是修正:世界意志正把“帝王军团”判定为异常条目,并在底层重编。
卡俄斯——或者说,此刻已完全成为“诗人”意志容器的他——缓缓抬起手,仿佛一位即将为一首不谐之曲画上句点的指挥家。
他不需吟诵,亦无需开口。
那句诗,是直接以‘法则’的形式,被写入了世界的底层代码之中。一道无形的、冰冷的、不容置喙的【终末诗令】,降临了:
“凡统率者,皆归无形。”
话音落下的瞬间,莱昂内尔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活生生地“降维”。
那张由【起源】权柄编织而成、连接着所有队友、在他视野中如璀璨星河般宏伟的“五线谱”,没有断裂,没有破碎,而是……正在从法则的根基上,被一个像素、一个像素地无情删除!每一个由队友心跳构成的、鲜活的音符,都在他眼前,无声地化为灰烬。
在所有队友的灵魂感知中,那道曾如太阳般耀眼的“主旋律”,并非断裂,而是……被凭空挖去,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无法愈合的空洞。那不是寂静,那是和声被撕裂后的、最痛苦的耳鸣。
莱昂内尔还在场上,他还在呼吸,但他所有试图“引领”或“组织”的行为,都失去了意义。他成了一个被世界“静音”的幽灵,一个被隔绝在交响乐之外的、孤独的指挥家。
穹顶的进攻。篮球本能地传到莱昂内尔手中。他看到了跑出空位的凯恩,他的大脑下达了传球的指令。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手臂抬起,却僵在了半空中。不是无法动弹,而是他的身体“忘记”了该如何去完成一次“传球配合”。因为“引领”的概念已被抹除,他的身体,他的肌肉,他的灵魂,已不再拥有创造配合的权限。
他就这样,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像一尊断了线的木偶,眼睁睁地看着篮球,从自己僵硬的指尖滑落。
“砰。”
篮球落地,发出的声音,却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在其他人眼中,那是一次毫无征兆的、离奇到堪称滑稽的黄油手失误。
至福乐土的球员,如同一群没有感情的AI,立刻抓住了这个“BUG”,完成了抢断。
失去了“调和者”,帝王军团的防守瞬间变回了第三节那种混乱的“独奏”,彼此的信任链条再次出现裂痕。至福乐土抓住机会,用两次冰冷的、毫无波澜的进攻,打出了一波冷酷的3:0。
79 : 86!
计时器,停在 00 : 58。
胜利的天平,以一种近乎审判的姿态,瞬间倾斜。
面对着重新陷入混乱的穹顶,“诗人”没有给予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发动了第二次打击,那冰冷的意志,是要彻底摧毁团队配合的最后一丝可能。
他再次吟诵,声音在死寂的世界中,显得愈发清晰而冷酷:
“凡轨迹者,皆为迷雾。”
法则被即刻改写。
穹顶学院发起了他们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进攻。凯恩持球,他想将球传给内线的帕克斯顿,但篮球在脱手的瞬间,便如同一颗投入浓雾的石子,轨迹迅速偏转,最终无力地滚向了边线。
失误。
绝望,如同不断上涨的冰冷潮水,已经淹过了所有人的脚踝,正朝着他们的心脏蔓延。
穹顶靠帕克斯顿的二次拼抢与凯恩的快下补篮,艰难抹回四分——83:86,计时器定格 00:42。
穹顶学院最后的进攻。篮球被艰难地传到了芬恩手中。
他看到了!在球场的另一端,凯恩正利用最后的体力,拼命地跑向篮下,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空位机会!
“凯恩——!”
芬恩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颗承载了最后希望的篮球,奋力传了出去!他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自己的判断!
然而,在【轨迹迷雾】的法则污染下,那颗本该如炮弹般精准的传球,在飞到一半时,动能被迅速抽空,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如同一片被风吹落的、无力的枯叶,在距离凯恩还有足足两米远的地方,轻飘飘地、屈辱地,落在了地上。
篮球在地板上,孤独地弹跳了两下,然后滚向了卡俄斯·阿斯特拉的脚边。
卡俄斯没有去捡,他只是低头,用鞋尖,轻轻地踩住了那颗静止的篮球。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纯黑的眼眸,穿透了整个球场,带着神明俯瞰蝼蚁般的怜悯,落在了芬恩的身上。
那个眼神,仿佛在说:你的力量,有何意义?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刻,芬恩最后的理智被烧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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