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针对黑铁堡的70分狂胜,像是一针强效的麻醉剂,暂时掩盖了穹顶学院内部那道名为“阿波罗缺席”的裂痕。
但在凯勒布·万斯看来,数据从来不会撒谎。
深夜,穹顶学院地下的“普罗米修斯”数据中心。
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凯勒布的镜片上,在那双总是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睛里,倒映出两条触目惊心的曲线。
一条是“团队进攻效率”,在上一场比赛中飙升到了历史新高;
而另一条红色的曲线,名为“关键球员生理负荷”,却也同步攀升到了临界点。
“赛拉斯的体能储备下降了18%……”
凯勒布调出一行录像代码。屏幕上浮现出上一场比赛的画面:赛拉斯在第四节为了摆脱纠缠,连续绕过三个掩护,在肌肉已经痉挛的情况下强行起跳干扰对手。落地时,他的膝盖有一个明显的、令人牙酸的微颤。
“他在最后三次防守中,起跳高度比首节平均低了5厘米。这是膝盖韧带在发出求救信号。”
凯勒布的目光下移,落在一张红外热成像图上。那是老将塞缪尔·琼斯的右手腕,此刻在屏幕上红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还有萨姆……”
凯勒布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从键盘上挪开。
屏幕右下角,关于老将塞缪尔·琼斯的数据栏里,一行刺眼的黄色警告正在闪烁:【三角纤维软骨复合体(TFCC)磨损度:橙色预警。建议强制休息。】
“这台‘绞肉机’转得太快了。”
凯勒布摘下眼镜,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没有了阿波罗那个‘能发光、能吸引火力的灯泡’,所有的压力都分摊到了齿轮上。现在的穹顶,就像是一辆拆掉了刹车片、正在悬崖边狂飙的重型卡车。”
就在这时,他手边的私人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
并非那种普通的通知震动,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带有某种数学韵律的频率。
嗡——嗡、嗡——嗡、嗡、嗡。
那是斐波那契数列的前四位。
凯勒布眼神一凝,迅速戴上眼镜,点亮了屏幕。
没有发件人。没有文字。
只有一串代码。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不过是一堆乱码。但在拥有【理/式】权柄雏形的凯勒布眼中,那是一把钥匙。
那是关于“世界共鸣”底层逻辑的一个残缺算式——困扰了他整整两个月的、关于“为何莱昂内尔的呼吸能校准物理法则”的那个缺失的变量。
而在算式的末尾,附着一个地理坐标:
【翡翠城旧天文台遗址 · 天顶观测室 · 今夜 23:00】
凯勒布沉默了三秒。
那是科学家看到真理时的本能渴望,也是猎物嗅到陷阱时的本能警觉。
最终,他合上了电脑。
“真理在敲门。”他低声自语。
出于那近乎本能的谨慎,他坐回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了几行代码,将一个名为“潘多拉”的自毁式防御程序拷入一枚黑色的U盘,然后才塞进口袋。
“不管是天使还是魔鬼……如果想咬我的手,总得崩掉它几颗牙。”他推了推眼镜,起身出门。
翡翠城的深秋夜雨,总是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旧天文台位于城市边缘的一座荒山上。巨大的圆形穹顶早已生锈,像是一只瞎掉的巨眼,孤独地仰望着被乌云遮蔽的星空。
废弃的天顶观测室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阴森。
相反,这里甚至有些……科幻。
一台便携式的全息投影仪正放在布满灰尘的观测台上,投射出一个悬浮在半空的、复杂的蓝色魔方。
那魔方里流动的数据流,美得令人窒息。
“光路重排的折射率修正公式……重力异常的波纹模型……甚至还有‘因果剪接’的概率云图……”
凯勒布站在门口,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那是这个正在“学习”的世界的……更高一层的「行为骨架」。
“很美,对吧?”
一个温和、甚至有些儒雅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中年男人。他没有穿军装,也没有佩戴任何徽章,就像一个路过的大学教授。但他站立的姿势,那种脊椎挺直的绝对精确感,却暴露了他军人的本质。
“你可以叫我‘逻辑师’。”
男人从阴影中走出,站在那个全息魔方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或者,按照你们年轻人的说法……一个同样在寻找世界答案的‘求道者’。”
“军方的人。”凯勒布推了推眼镜,声音冷硬,“第七舰队技术部?还是更深层的‘深海’?”
“那些只是代号。”逻辑师笑了笑,并没有否认,“重要的是,我们在做同一件事——理解神,然后……量化神。”
他指了指那个魔方。
“你在穹顶做的那个‘普罗米修斯计划’很有趣,但那只是在盲人摸象。你只能观测到莱昂内尔引发的‘现象’,却无法触碰‘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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