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的“概念混淆”领域如同一场无形的大雾,笼罩了整个光学迷彩竞技场。
在这片被篡改的认知迷宫里,杰特·雷诺兹正经历着人生中最荒诞的分裂。
他的大脑皮层在疯狂报警,视网膜将那个身穿红黑球衣、正站在中圈运球的男人标记为极度危险的“魔王”。理智告诉他:冲上去,抢断他,把球交给那些亲切的白衣“队友”。
然而,当那沉闷的运球声如鼓点般敲击在地板上时,他的身体却背叛了这清晰的逻辑。
咚。
杰特的大腿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那种熟悉的震动顺着脚底板钻进脊髓,绕过了大脑的审核,直接劫持了运动神经。
他想要扑向那个“白衣队友”去庆祝,但双脚却死死钉在原地,摆出了最标准的防守姿势——不是防守莱昂内尔,而是面向那些白衣人,像一头护主的恶犬般露出了獠牙。
“该死……动啊!去帮那个白衣服的人啊!”
杰特在心里对自己咆哮,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他感觉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清醒却错乱的意识,正在绝望地尖叫;另一半是沉默却诚实的肉体,正在忠诚地执行着那个心跳频率下达的死命令。
这种身心剥离的痛苦让他面容扭曲,看起来就像是在与看不见的恶灵搏斗。
在莱昂内尔的【起源】感知里,球场上的景象又是另一番光景。
那些白色的球衣、银色的口罩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从他胸口延伸出去的、金红色的连接,如同无形的弦。
它们的振动穿透意识的屏障,也撞上了巴别塔那层黏稠的雾。雾没有被无视——是【起源】硬生生顶出了一条只够心跳频率通过的窄缝,那共鸣的震颤才得以抵达每一具胸膛。
莱昂内尔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逼问:你们还听得懂吗?
莱昂内尔闭着眼,感受着那五个最近、最清晰的脉搏回传——其余人的心跳则像远处的潮声,在雾里起伏。
巴别塔的领域不是只罩球场,它顺着灵魂烙印咬住了整支队伍——替补席上同样有人在发抖。
他在心里问:分不清敌我吗?
他猛地睁开眼,赤金色的瞳孔中,那两团燃烧的恒星光芒大盛。
他在心里下令:那就别想了,把身体交给我。
咚——!
莱昂内尔重重地拍了一下球。这一声,顺着那些金红色的丝线,瞬间在所有人的心室里引发了一场共振的海啸。
比赛继续。
但这已经不再是一场篮球赛,而是一场由提线木偶主演的惊悚默剧。只是牵线的不是巴别塔,而是那根从【起源】心脏里延伸出来的节拍。
巴别塔的进攻依旧精密如手术刀。持球后卫切入,分球给底角。
在帕克斯顿·斯通的眼中,那个接球的白衣射手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圣光,那是“需要保护的家人”。他的大脑立刻下达指令:让开,让他投,别伤着他。
帕克斯顿那庞大的身躯确实动了。他侧过身,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憨厚而歉疚的笑容,似乎在说“请进”。
那个巴别塔射手见状,从容起跳。
然而,就在他离地的一瞬间。
咚咚。
两声急促的心跳声顺着地板传来。
那不是‘判断’,是【起源】把他从‘概念层’拽回了‘动作层’。
他来不及知道对面是谁,他的肩、肘、腕已经完成了上万次训练里的那条防守轨迹。
帕克斯顿那原本正在“让路”的身体,突然像触电一样猛地抽搐了一下。那条用来“拥抱家人”的粗壮手臂,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抡圆了,带着一股要把空气都扇爆的恶风,狠狠地砸了下来。
啪!!!
一声巨响。
球被直接扇飞到了看台上。
那个射手惊恐地看着帕克斯顿——这个大个子明明脸上还挂着那种“欢迎回家”的温和笑容,但手上的动作却凶残得像是在拍死一只蟑螂。
“对……对不起……”
帕克斯顿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掌,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那不是软弱,是他第一次发现:连‘我想保护谁’这种事,都能被人篡改。
他在心里哭喊:我明明想拥抱他的,为什么我会打他?我的手疯了吗?
但在莱昂内尔眼里,那不是疯。那是肌肉记忆对谎言最暴烈的反驳。
你的脑子被骗了,但你那在这个禁区里摸爬滚打了上万次、挨过无数次撞击才练出来的肌肉,它记得谁才是该滚出去的入侵者。
紧接着是进攻回合。
阿波罗·瓦伦接到了球。
此时的他,依然处于“无光之刃”的状态,但在概念混淆下,他眼中的篮筐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洞。
“不能投……投进去会爆炸的……”
恐惧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拿着球,浑身发抖,本能地想要把这个“炸弹”扔掉。
咚——哒!
莱昂内尔的切分音响起。那是“终结”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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