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谷的事尘埃落定,苏清焰没让沈知微回京城医署,而是带着他去了郊外一座僻静的山间小屋。这里远离尘嚣,草木葱茏,正是养伤的好地方。小屋是影阁提前布置好的,陈设简单却干净,墙角燃着一盆炭火,驱散了山间的湿寒。
沈知微的左臂伤得极深,虽在密室已做过简单包扎,但伤口仍在渗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苏清焰扶他坐在铺着厚褥的木椅上,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易碎的琉璃。
“忍着点。”她低声叮嘱,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当纱布完全解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再次暴露在眼前时,苏清焰的心还是猛地一揪。伤口边缘狰狞,血肉模糊,还残留着些许干涸的血迹,看得她鼻尖发酸,连忙移开目光,深吸一口气才镇定下来。
她从药箱里取出青禾送来的疗伤药,那是百草谷特制的金疮药,呈淡黄色粉末状,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青禾送药来时特意叮嘱:“苏先生,沈大人的伤口太深,一定要先清理干净再上药,每日换药一次,伤口愈合前不可用力,也不能沾水。”
苏清焰用干净的棉布蘸着温水,一点点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触碰到伤口让沈知微疼痛。沈知微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平日里的凌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显得格外温婉。
他能感觉到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但更多的却是心中涌起的暖意。从医署后院的告别,到密室中的生死相护,这个女子始终如一地牵挂着他,为他奔波,为他担忧。这份情谊,早已超出了普通的同僚之情。
“清焰,”沈知微轻声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寂静,“辛苦你了。”
苏清焰手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同僚,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她低下头,继续为他上药,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是为了护住图谱才伤成这样,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沈知微看着她躲闪的目光,心中了然。他知道,苏清焰心中有顾虑,谢临舟的死给她留下了太深的阴影,让她不敢再轻易动心。但他不想再等了,经历过这次生死危机,他更加明白,有些话如果不说出口,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炭火噼啪作响,屋内弥漫着草药的清香与炭火的暖意。苏清焰将金疮药均匀地撒在伤口上,然后取过干净的纱布,开始为他重新包扎。她的手指纤细而灵活,包扎的动作熟练而轻柔,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点打在窗棂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很快便成了瓢泼大雨,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景象。山间的气温骤降,寒风透过窗缝吹进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知微见状,挣扎着想要起身去关窗。苏清焰连忙按住他:“别动,你的伤口不能用力!”她说着,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关好,又回到炭火旁,添了几块木炭。
火光更旺了,屋内重新变得温暖起来。苏清焰坐回沈知微身边,继续为他整理纱布。沈知微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的情愫再也抑制不住。他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苏清焰的手腕。
苏清焰的身体一僵,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惊讶:“你……”
“清焰,”沈知微的目光温柔而坚定,紧紧锁住她的眼睛,“我知道,谢临舟的死让你很难过,也让你不敢再相信感情。但我想说,我不是他,我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他的声音低沉而深情,带着浓浓的诚意:“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到一起追查图谱失窃案,再到这次密室生死相依,我早已对你动了心。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放下过去,等你愿意接受我。”
“但我想让你知道,”沈知微握紧她的手腕,语气愈发郑重,“往后余生,无论遇到什么风雨,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与你一同扛过所有艰难险阻。我不要什么功名利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苏清焰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不知所措,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却被沈知微紧紧握住,动弹不得。她看着他眼中的深情与坚定,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其实,从沈知微为她披上御寒披风的那一刻起,从他在密室中为了护住图谱而奋不顾身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动摇了。只是,谢临舟的死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她心中,让她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
她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害怕再次失去重要的人。这些年来,她一直强装坚强,用冷漠和凌厉包裹自己,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内心的脆弱。
苏清焰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沈知微,你不懂……失去的滋味太痛了,我真的怕了。我怕我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最后却还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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