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诗淇蹲在菜地边,手指轻轻拨开土面。
昨天撒下的种子已经冒了头,绿芽顶着碎土壳,一排排整整齐齐地立着。她用指甲小心刮掉一粒卡在嫩叶上的泥块,那苗子晃了晃,没倒。
她直起腰,往后退了两步。
这块地三天前还是荒草堆,现在却像换了命。土松得能透气,垄整得一条线似的,边上那道小沟也接上了屋后溪水,湿漉漉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根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有茧,指缝沾着泥,但动作比从前利索多了。脑子里那些种菜的法子还在,什么时辰浇水、哪类土配哪种肥、虫害怎么防,清清楚楚。系统给的三日种植术还没到期,她得趁着还能看懂这些门道,把活做扎实。
“娘!”
司徒峰峻的声音从屋里冲出来,人比话快,穿着短褂就往外跑。他脚上那只布鞋还歪着,一边跑一边往上提。
“出苗啦?真出苗啦?”他冲到地边,差点踩进垄里,被傅诗淇一把拽住后领。
“慢点。”
“可这苗长得太快了吧!”他扒着傅诗淇胳膊往下看,“昨儿个还不是黄土一片,今早就绿成这样?”
傅诗淇没答,只哼了一声。
快?是别人恨得快。
张婆子那句“做梦”,李家媳妇那声“毒死人”,一个给她加了一天技术,一个又添一天,再加上开荒时攒的那股劲,换来了三天本事。她趁夜把种子埋下,再撒上系统送的发芽粉,第二天就见绿。
这不是奇迹,是仇人送的礼。
“我也要看!”司徒夕颜抱着布老虎从门槛蹦下来,小短腿一扭一扭地跑过来。她个子矮,踮脚也够不着,干脆蹲在傅诗淇脚边,仰头盯着那一片嫩芽。
“绿绿的……”她伸出小手,不敢碰,“像糖糕颜色。”
“不像。”司徒峰峻撇嘴,“糖糕是黄的。”
“心里是绿的。”她认真说。
傅诗淇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
这丫头总能把话说歪,偏偏又让人没法反驳。
“大宝呢?”她问。
司徒南阳站在院子另一头,手里拿着个小木碗,正从米缸里舀东西。听见问话,他端着碗走过来,把里面的谷粉倒进一个陶盆,又加了点水,拿根筷子慢慢搅。
“我在喂鸡。”他说。
“地里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插手。”他低头看着菜苗,“就是觉得……它们挺听话。”
傅诗淇挑眉。
“怎么说?”
“别人都说这儿种不出东西。”他指着脚下,“可您一锄头下去,草死了,土松了,苗也出来了。像是……它本来就想长,就等个人来翻。”
傅诗淇没说话。
她当然知道这地不是死的。村里人说它板结,是因为没人愿意花力气。锄头懒得落,水懒得引,种子随便一撒,长不出来就怪土不行。
可土从来不说谎。你肯干,它就给你回报。
她弯腰抓了把土,在掌心搓了搓。
湿,不烂,带着点凉气。这种土养白菜正好。
“娘,咱们能吃上炒青菜了吗?”司徒峰峻搓着手,眼睛亮。
“先活着再说。”她拍了下手,“苗刚出来,最怕虫咬风刮,得护着。”
“我守着!”他立刻站直,“谁敢来偷啃一口,我就揪它尾巴!”
“虫有尾巴?”司徒夕颜歪头。
“没有也得揪!”
傅诗淇笑了下。
正要说话,院外传来脚步声。
张婆子挎着篮子路过,眼角往这边一扫,脚步就慢了。她本想装作没看见,可那片绿实在扎眼,她忍不住停下,盯着看了好几秒。
嘴里没出声,心里却翻腾开了。
*一个寡妇,连男人帮都没有,居然能把荒地开出菜来?*
*她要是真成了,我以后还怎么在村口说闲话?*
傅诗淇耳朵微动。
【检测到恶意念头:“她种的菜,迟早烂根死光。”】
【来源:张婆子】
【恶意值+1】
她不动声色,转身拿起靠墙的破陶罐,往里面装了半罐水,又从屋里拿出一块旧纱布盖在上面,用绳子绑紧。
“这是啥?”司徒峰峻凑过来。
“防虫罩。”她说,“晚上盖上去,虫子飞不进来。”
“那白天呢?”
“白天太阳大,苗要晒。”
“哦——”他拖长音,“您连虫子都算计好了?”
“不算计,就得饿着。”
她把陶罐轻轻扣在第一排苗上,四角压了小石块固定。阳光透过纱布照进去,绿芽在罐子里显得更鲜亮了。
张婆子还在外面站着。
她越看越不舒服,转身要走,结果一脚踩在湿泥上,鞋底打滑,整个人歪了一下,篮子差点甩出去。
她稳住身子,脸色难看地瞪了这边一眼,快步走了。
傅诗淇没理。
倒是司徒夕颜抬头看了眼她的背影,小声说:“婆婆走路像鸭子。”
“嘘。”傅诗淇轻敲她脑袋,“别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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